谁知大太监笑得比她还要慈眉善目,搭着拂尘的手一推,笑着半嗔怪道:“姑娘这是作甚,咱家能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外候着就是福分了,哪里敢收东西。”
宁玥见着老脸都笑出菊花的老太监,心里奇怪他为何对自己一个刚进宫的陪嫁如此谄媚,也从善如流地将荷包收了回去。
“正要像姑娘讨教,咱们娘娘一般几时起呢?”
宁玥看了看天光,想想说道:“约莫就是这几刻了。”
正说着,里头终于传来了一声唤。
“来人!”
唐公公立刻收敛了笑容,理了理衣服推开门小步走入殿内。
陛下却已经穿戴整齐,一身藤色的常服,靠坐在双交四椀菱花窗下的交椅上,手里翻着书,心神却明显不在字上。
而寝殿最中央,皇后娘娘明显是刚醒的状态,还迷糊着,听见有人进来,小脾气地翻了一个身背对过去。
素绸的寝衣太滑太轻,一翻身的功夫,领口便从肩头滑落,露出半截白生生的玉肩,偏偏那玉白里还参杂了三两红痕,似是落雪红梅,扎眼得紧。
唐公公只瞄了一眼,登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宁玥也跟了进来,还没来得及上前去伺候,就见皇帝冷着脸走过来,将那截滑落肩头的寝衣又拉了上去。
唐公公的头埋得更低了。
佟容每天早起都要磨磨蹭蹭好一会儿,今天也不例外。
迷糊间,他好像感觉有人靠近,拉着自己的寝衣往上提了提。
紧接着,身后响起了贴身丫头宁玥的声音。
“小郎,该起了!”
佟容慵懒地翻了个身,撑着床榻坐起来,寝衣又不听话地滑了下去。
佟容顺手拎起衣襟,低下头,正准备将它提上来。
然后,那青葱白玉的指尖骤然顿住。
“我身上,这些红色的是什么?”
拇指带了些力气在红印子上擦了擦,不痛不痒,却也没有随着指头的力度消失。
从没有谈过恋爱,一心只有工作的佟总心下奇怪地把衣服拉得更开。
胸膛上,小腹上,全都是这种红红紫紫的印子。
因为潜意识里认为兄弟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也不会发生,佟容根本没往绯色的方向想。
他叫过一旁的宁玥:“玥丫头,你来看看我身上这是什么?”
宁玥也是未通人事,看着这一大片骇人的印子,吓得一惊,正要上前去仔细悄悄,面色黑如锅底的柴山已经大踏步走上前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皇帝阴沉着脸,伸手仔仔细细地拉好了佟容的寝衣。
佟容看着那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打了一个死结的大手,怀疑地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男人阴郁的脸上。
印象里,这个小山弟弟一直都是不爱笑不爱说话的性子,府里的人都远远避着他,除了自己,没人与他亲近。
但通过好几件亲身经历的事,佟容知道这个弟弟只是面冷心热,看着不好相处罢了。
只是少年毕竟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