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坤避着他身上刚上过药的地方把人抱在怀里,道:“早年前沈爻来投我之时我便找人查过,他少时因为当时老氏族倡导的租庸调制过得衣不果腹,一度靠着街头乞讨为生,对旧法可谓是恨之入骨。这样一个人,即使我不在京城,也势必不会转身投入周阁老麾下。”
“所以隆安四年周阁老手里那份你与忽尔汗的书信,是你亲手写好交到沈爻手里,让他送给周府的。”
“是。”萧道坤把下巴枕在他肩窝上,“我那时候没料到周阁老能舍弃周凡,周凡的死让我处在一个绝对劣势。那时我虽尚能斡旋,却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眼看着老氏族一步步做大罢了。要想翻盘,唯有……”
“……置之死地而后生。”段青竹窝在他怀里,和着他的声音低声道,“由此你就能顺理成章地从老氏族视线中消失,拿到北境兵力。京城这边没了你的压制,老氏族原先藏着的人脉都会尽数显露出来,只等你率军归来,一网打尽。”
“嗯。”萧道坤心疼地把怀里的人又紧了紧,“这些年杳无音信,留你一个人在京城受苦了。”
段青竹没说话。
他心里头清楚得很,他这些年受的累比之萧道坤,简直是九牛一毛。这人当初挨了实打实的四十脊杖,紧接着第二天就被押送上路,根本就没时间给他好好疗伤,这才留下了病根儿。这些年又要练兵又要时时关注朝局,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可萧道坤不说,摆明了是不想惹他伤感。两人好不容易重逢,他也不想只对着过去种种痛哭流涕。
便装作不知,丹唇勾出个笑来:“不曾受多少苦。殿下走之前曾把我托给皇帝照顾,这些年陛下把我照顾得很好。”
“不知道殿下有没有留意京中传闻” 他笑得促狭,故意道,“大家都传,我是陛下的情人儿呢。”
萧道坤无言,明知道是他胡说的,心里头仍是忍不住些许吃味,愁绪顿时被他给冲得一干二净。
他转身把段青竹困在枕头堆里,倾身狠狠吻上那丹唇。
他再不克制,带着这么些年的思念和心疼,动作却没有半点怜惜,只把人亲得泪眼涟涟,气都喘不匀,只能小声哼哼着。
终于分开的时候,段青竹小嘴都被他亲肿了,委委屈屈地在他身下吸鼻子。
萧道坤的心瞬间就软了,虚罩在他身上,抱着人又亲又哄。
怀里的小人儿在他衣襟上蹭蹭,声音闷闷地控诉:“你好凶。”
“嗯。我的错。”萧道坤以为他哭了,连忙起身想给他擦眼泪。手忙脚乱地捧起那张小脸儿,却对上一双笑弯了的凤眼。
萧道坤叹了口气,彻底拿他没了办法。
段青竹笑着又碰了碰他嘴唇,也躺不老实,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地儿窝着,想了想,抬眼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