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衍睡着后总算不再叫嚷着“欺负”楚恒,后者安静下来一看:床上男人的脸颊比起三年前消瘦了许多,眼窝下面有深深的青色,脸色也不复红润。
楚恒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一个人走这般不易,你当初又为何要丢下我?”楚恒声音低低的,像是对着熟睡的人说,又宛如喃喃自语。
楚恒悄无声息地吹熄烛火出门,余光瞟见窗外不起眼的角落藏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阿蔷,心里顿时卸下一口气。
有人护着,他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阿蔷盯着楚恒离去的背影皱起秀气的眉,身旁有个身形高大的人小声问道:“十一,这是阁主带回来的侍妾?要不要找人盯着?”
阿蔷沉默良久,摇摇头:“公子很重视他。”公子鲜少有这样捧在心尖的人,既是公子重视的,那她们也就无条件地相信。
楚恒走回自己的院子已经是深夜。
周府的管家拨了两三个侍女和小厮来伺候“新夫人”,这会儿都已经睡了。
楚恒也不在乎径直进屋,房门打开的瞬间屋内的烛火顿时亮了起来,但是楚恒却没有做出任何点燃烛火的动作。
烛火昏暗的光下站着两个人,左首的是一个身形玲珑有致的女人,一手拿着一个大大的烟斗,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玩着寒光乍现的匕首,一见到楚恒就等不及地跑了个媚眼。
右首是一个络腮胡子大腹便便的男人,比旁边的女人起码矮了两个头。
男人一见楚恒立马单膝跪下行礼:“主上,您总算回来了。”
楚恒无视女人的媚眼,径直穿过去,走过去的瞬间亮起的烛火全熄了:“府中有事?”
男人规规矩矩地答:“府中无事。”
女人刚打算吸口烟突然感觉身边的目光一凛,无奈地放下烟斗:“西府也无事。东府的扇鬼前几日来报,说是江南东路发了洪水,还请主上早作决断免得伤到我们的人。”
楚恒冷漠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裂缝:“叫扇鬼提早修坝,把府中的人马全部安置妥当。”
女人展颜一笑,颇有几分一笑倾风尘的意味。
蓦地一声细微的动静,屋中最后一盏烛火也灭了。一般这种时候就是主上要让他们退下。
两人颔首刚准备离开,就听见楚恒再次说道:“杜如异,你先别走。”
男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女人留下低头:“主上有什么吩咐。”楚恒鲜少会开口留人,杜如异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开玩笑。
楚恒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
久到杜如异疑惑地抬起头:“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