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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的声音中隐约流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有些许欢喜又含七分悲哀:“那你可有的忙了。”

    时光如逝水,转眼间就过了寒冬。周府里那两棵柳树的新枝条都能当鞭子使后, 郎中才总算松口让周清衍脱下锦裘穿上春衣。

    轻巧纤薄的白衣一穿上身,周清衍甚至觉得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之前冬□□服裹得一层又一层, 感觉闷闷的不舒服。

    阿蔷为他系上腰带毫不客气地道:“那是因为您心伤又严重了, 奴婢们穿冬衣可从来没觉得不舒服。”

    周清衍顿时不高兴:“阿蔷, 楚恒给你发月钱是吧, 处处帮着他说话?”

    自从楚恒住进周府,阿蔷就越来越不害怕自家主子:“奴婢不为楚公子说话,到头来您不也不高兴?”

    周清衍被噎得哑口无言。

    “惯会胳膊肘往外拐!”最终周清衍只得狠狠地剜她一眼,提步往外走,没走两步眼前陡然黑下来,突如其来的疼痛刹那间传遍全身使得他只来得及扶住身旁的椅子。

    阿蔷大惊失色:“阁主!”

    周清衍眼前的黑色过了好久才消散——取而代之的放大后扭曲的房梁。周清衍差点咬碎一口牙四指按住心口穴位,勉强聚起一丝力气揉上去。

    一口心血顺着咽喉上涌落在地上显得触目惊心。就那么一瞬间,周清衍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往前扑倒,好在被阿蔷适时扶住。

    阿蔷脸上难掩焦急:“阁主怎么会突然······”

    那口心血吐出来后,周清衍慢慢调息半晌眼前才恢复清明,一转头阿蔷眼眶都红了:“哭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犯。”

    “可是,可是已经许久没有犯过病了。”阿蔷勉强镇定下来,但语气还是难掩焦急。

    周清衍闻言沉默了良久。他慢慢伸出手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口处——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心脏缓慢地跳动。

    “之前方伯新开的药方药效有限,能保我过一个舒坦的冬日已经不错。”半晌,周清衍轻言。

    方伯的医术就是去到太医院做院首也是使得的,不过是为了报恩才一直留在周府为他这副残驱向老天多借几年的寿命。

    周清衍的心伤几乎是不可逆转的伤害,三年的殚精竭虑再加上之前为得嘉兴帝的信任中箭垂危,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方伯也曾说过就算倾尽他一生的医术也只能保周清衍活过这三年,而且这三年间青年的日子不会好过,那药吊着一口气,就得时时刻刻受蚀骨之痛的折磨。

    周清衍不着痕迹地划过小腹,是药三分毒,如果要吊着心脏能一直跳就得损害其他内脏,拖到最后只能是五脏皆衰。

    今天,心伤发作时他的小腹也隐隐感受到尖锐的疼痛,好在只有一瞬,大概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周清衍整理好思绪,朝阿蔷道:“收拾干净,别对子渊说漏嘴。”

    阿蔷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阁主,您如此瞒着楚公子,他不是太可怜了吗?”

    周清衍推门的动作顿住,慢慢转过身道:“不然你要我告诉他我命不久矣药石无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