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途中的周清衍仍旧是不让任何人近身,屋内热气蒸腾,散发出一阵浓郁的药草味。热气隐匿住屋内的身影,只留下朦胧的轮廓。
坐在凳子上的轮廓高俊挺拔,不细看都让人不由得沉醉。
哗啦。
周清衍突然从药浴中冒出一个头。他整个人被热水泡得红彤彤的——有些像成日跟着父兄做农活的乡下女孩子,脸颊上一团绯红,配上微张的唇和迷离的眸子。
看得楚恒好笑之余眼睛又忍不住始终黏在他身上。
楚恒一笑周清衍便跟着笑。他半点也不嫌楚恒宛如登徒子,反倒跃跃欲试地撑起身子跪在水中,好让楚恒看清楚些。
这人如今好不容易美人在怀前景光明,依稀又仿佛回到鸡飞狗跳的少年时光,疯玩起来能闹得整个周府鸡犬不宁。
这时候楚恒才回忆起自己曾经无数次有把这家伙按住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
楚恒眼瞅着他要从水里站起来,连忙把他按下去,直到热水浸没青年整个肩膀:“药效过了?”
周清衍摇摇头,又不甘寂寞地伸出脖子:“还没起效呢。”
方伯配的药浴方子,要泡上一会儿才会起效。
起了效,腰腹宛如刀割针刺,细密的疼一上来,周清衍顿时没了玩闹的兴致,手紧紧抓着浴桶边沿,默不作声一动不动。
这疼是无法熬的,只有偶尔药效过猛受不住,周清衍才会含一口安神汤,等到冷汗落满了惨白的脸,换过三次药汤之后,疼痛才会慢慢消减,暖意自尾椎骨逐渐升起。
但此时,人也是昏死之态。
楚恒会轻轻将他捞出来擦干,厚实的毯子把人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放回床上。如此反复六日。
翌日清晨,周清衍起身时神采奕奕:“方伯的药浴果然有用。我如今使起银月来都轻松了不少。”
此去一为公二为私,周楚二人都只此去兵临城下之前都不会再回到京城。周府中的下人小厮都还了自由身,这几日按批出了府。
无影阁众人,周恭垣以及一众死士如今被钱封盯得很死不能离开,只能暂且待在京城等着周清衍的指令。
楚恒当初来京城时所带的人并不多。白刃楼中只留下几个探子打探消息,薛文瑧和陆强会直接绕过大队人马率先回到江南东路。杜如异则始终跟在楚恒身边。
这些事务,都在六日之前逐渐解决。
楚恒转头看他:“别扭来扭去,当心闪着腰。此去一路若非特殊状况不许动手。”身子看着好了不少,还是得仔细养着。
周清衍好笑地一挑眉:“你会让我遇见特殊状况?”
“不会。”青天白日,楚恒显出正经严肃来,“所以把银月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