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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部的刺痛好了不少,这才哑着嗓子问:“信呢?”

    柳衾从袖中将信拿出来——他也知道周清衍一醒来就得看信,所以时时将信带在身上。

    信笺是桃花笺,覆着清微的果香,极大程度上安抚了周清衍临近奔溃的情绪。楚恒的字迹清清楚楚地印在信上。

    柳衾见他看信时脸色平静松了口气,慢慢讲述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你在崔府出了事,整个百刃楼都被惊动了,方伯带着徒弟熬了好几个晚上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后来楚公子把与此事相关的人全抓了回来,至今还关在下面的地牢中。没过多久,咱们在京城的探子就传出消息,说皇帝驾崩了。”

    周清衍的表情在听到后半段时才有了变化,把眼睛从信上移开:“为何驾崩?”

    柳衾说话说得极为艰难:“嘉兴帝夜宴臣子遭遇刺杀,当场身亡。第二天大皇子燕雎宣布登位。”

    周清衍微微发愣,这一切都极其不符合常理。

    当时生辰宴如此混乱都没能杀掉嘉兴帝,现在倒是轻而易举就得了手。还有皇位,燕冀和燕徽一个背后是齐均庸,一个背后是钱贵妃和其母家,燕雎何德何能能杀出重围?

    柳衾叹了口气:“新皇登位之后,以护驾不利的由头查封江家,女子充为军妓,男子尽数砍头。”

    周清衍手一下子握紧。好在柳衾接着说:“你在京城中留的人手救下了江小公子,如今应该在来江南东路的路上。”

    周清衍又松了口气。他又重新看了遍信,与柳衾所言大差不离,直到最后结尾,语调才变了:

    吾本欲与君行婚礼,奈何世事难料,暂且撤下婚礼布置,待君醒来再成婚。愿君身安,岁岁年年长相见。

    周清衍一字一句念完了最后的话,仿佛将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揉碎了按进心底。

    半晌,青年哑着嗓子:“有吃的吗?”

    “厨房熬着汤,先吃些好消化的点心垫一垫吧。”柳衾说着端了点心来,细细喂周清衍吃了几口,直到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

    肚子里有了吃食,周清衍靠在床上稍微好受了些,不多时又问道:“楚恒如今在哪里?”

    柳衾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周清衍额边的碎发梳理整齐:“之前楚公子还与我说,不要将战场上的事与你说,让你安心静养。”

    “我哪里瞒得住。我若不说,你只怕心里胡乱思量心伤反倒更不容易好。”柳衾说。

    周清衍勉力一笑,好在身边还有柳衾,若是没人对他说真话,他只怕夜不能寐。

    柳衾声音很温柔:“新皇登位后便宣布百刃楼意图谋逆,召集了整个原国的兵力南下,和楚公子的兵力在京西路交战。兵力相当,敌方将领远不如楚公子,倒不必太过担心。”

    周清衍神色却不如柳衾那般轻松。

    楚恒底下的士兵大多来自江南东路,江南东路多平原多水路,环境偏湿润,士兵也大多适应这样的环境,但是京西路地处丘陵地带,多山峰,偏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