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恪神情有些恍惚:“阿,阿衾你······”
他一开口柳衾就垂下了眼睛,声音轻轻的:“宫里一个月前就在传,景王在夔州打败敌军,生擒周清衍并处以死刑,楚恒被困地牢同入黄泉。”
燕恪心下大凛,他徒劳地张嘴想解释。
他想解释我不杀周清衍燕雎就会杀掉你,我不想你死······
但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男人只得一咬牙:“是!”
柳衾手抖了抖,看向燕恪的眼神里无悲无喜:“阿衍真的死了?是你杀的?”
燕恪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婴儿却突然大哭了起来,声音刺耳得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掀翻。燕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着柳衾一个箭步把孩子抱起来哄。
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哭得都快背过气去。
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从外面丢进来一个食盒,非常简陋,食盒掉在地上时还洒出了不少汤水。
燕恪勃然大怒:“欺人太甚!”
柳衾没急着发火,他把孩子哄好喂饱这才精疲力竭地坐下来,唇瓣隐隐有些干涸,脸色苍白神情虚弱。
燕恪心疼柳衾这副病弱的模样,却又对眼前的景象一头雾水。
半晌试探性地指着林娘问道:“她说这是我的孩子?”
柳衾抬头看他,疲惫地点了点头:“林娘在大半个月前产子,难产,宫外有人把守着不肯请太医,只肯拿些简单补血补气的药材进来。”
他现在回想起那几日的慌乱几乎都不敢相信那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林娘和腹中胎儿危在旦夕,宫里却连一个产婆都没有,他大概是急昏了头才会去踹门吧。
这扇门年久失修被他踹开的瞬间,门外士兵齐刷刷地亮出了兵器,柳衾抬手挡下了兵刃,肩膀上落下了一道伤。
事情闹大引来了曹毅,大批的太医和产婆这才进了宫保住了林娘母女。
后来柳衾细细回想,燕雎并不想害死林娘母女——毕竟这是他威胁燕恪的人质。追查到了最后从中作梗的竟然是燕雎后宫某个得宠的妃子。
那妃子不知从何处听到了只言片语,竟然犯蠢地觉得林娘腹中胎儿是燕雎的子嗣,唯恐这孩子生下来影响自己的恩宠,这才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这些个腌臜的人腌臜的手段,险些害了一对可怜母女的性命。
柳衾把孩子放在一旁的小床上,眼神黯淡。
他在宫里费尽心力保住了燕恪的家眷和子嗣,燕恪却在宫外亲手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