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柳衾总算有了动作。温柔的男人把孩子放回衣柜——里面垫了柔软的被褥,并不会磕到孩子。
这个宫殿曾经是八公主燕霏的宫殿,林娘生产之后燕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非得把柳衾一行三个人挪到这个宫殿来。林娘又不知从哪儿听说燕霏被当众割肉至死,死后冤魂不灭。
殿内墙角处有漏风漏雨,林娘为母心切总在疑神疑鬼,尤其是有夜风吹过的晚上更是害怕燕霏的冤魂来索命,柳衾怎么劝都没用,一来二去还没出月子神志就开始不清醒了。
起初只是觉得晚上殿内不干净,后来癔症越来越严重就变成了声响就会举止癫狂。
但是孩子还小,哭闹是常事,柳衾为保安全只能暂且把孩子放到衣柜里。
今日也一样,只是柳衾安顿好孩子后又回到了外厅。燕恪已经重新把桌子立好,药碗和茶壶的碎片也都在桌上,桌布湿了一大片,隐隐显出锋利的轮廓来。
柳衾慢慢走过去,顺着茶渍描过桌布。半晌收回手,把桌布撤下来放到了卧房最隐蔽的角落,手不知不觉间握紧。
柳衾的性格十分温吞。他从周家破灭开始就背负了很沉重的责任,要活下去的责任,保护弟弟的责任,他不得不为了责任无数次的放弃了自尊。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爱憎,只是那些东西曾经为了自保被他放在了最不重要的位子。
柳衾的手缓慢地握紧,直到掌心中隐隐有血丝露了出来。
另一边,燕恪刚回到景王府没过多久,宫里就派人来下旨:皇帝为了犒赏景王,特地于三日后在宫中设宴,一方面为景王庆功,另一方面为爱妃霍氏庆生。
霍嫔闺名霍杏妤,出身低微见识浅薄,当初就是她误认为林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燕雎的血脉,为了保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长子出身,暗中派人不许柳衾请太医。
纵使后来事情败露,她也毫无改过之心,燕雎爱她貌美也就浅浅地把这件事带过了。
如今明面上要为燕恪庆功,实则给霍杏妤庆生,暗地里不知贬低了多少燕恪。
“燕雎大概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吧。”燕恪听闻消息冷笑一声,转手把圣旨丢到一边。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也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厅内除了燕恪还站着景王府的管家冯氏,以及一个黑袍人。这人当真是浑身漆黑,宽大的黑袍甚至让人无法通过身形判断出男女。
声音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天生的很低沉:“霍嫔如今怀有龙嗣吧?”
燕恪点点头。
“那王爷赴宴为霍嫔娘娘备礼也属正常吧?”黑袍人继续说。
燕恪眼睛陡然一亮:“冯管家,府中可有专给幼儿或者身子虚弱之人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