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风无奈一笑,摊了摊手:“那他的死与你有何关系?说到底是他欠了你又不是你欠了他。”
苏青一脸茫然。
周如风叹了口气, 上前摸了摸苏青的头:“可别总是信那四书五经上的东西。字越是好看就越是没用。”
苏青有些不服气:“可是我爹爹说那些都是圣人之言。”
周如风心说就是因为你爹从小这么教你, 长到十六岁还不如从小无人教导的燕武心眼多。幸亏燕武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不然指不定会酿成什么大祸。
不过在人家独子面前说父亲的坏话实在不雅,周如风干不出这种荒唐事,最后只道:“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所谓黑白善恶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做不了书上说的善人。”周如风说,还有一句话没讲出来:那是连传说中补天的女娲都做不了的事情。
苏青还有些不忿,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忽然就停下了, 恍恍惚惚地垂下头, 抿着唇不说话。
周如风这话虽说的糙, 也不无道理。张家灭门的确可怜,但张老爷嗜赌如命又不是他的错。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张峰的事情, 相反是张峰对不起他。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愧疚?
周如风见状开心地起身:“既如此我便先走了。有缘再见苏少爷。”
苏青再抬头时周如风就已经不见了, 房门紧闭只有一扇打开的窗户, 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呼呼作响,朴素的窗帘飘飞着,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少年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走门?”他窗户外面是一片湖。
为什么不走门?自然是要让苏家小少爷相信他是个武林高手, 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
但是周如风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苏青的院子傍湖而建,湖泊清澈见底隐隐能见到金红的锦鲤, 这个季节正是荷花□□的时候, 所以还漂浮着或纯白或粉嫩的荷花花苞。
周如风翻出窗外一见湖泊刹那间傻了眼。他人在空中又找不到地方着力——再好的轻功也是白搭, 最后只是提着一口内气尽量毫无波澜地跳进了湖泊。
落下一圈无声的涟漪。
一炷香后, 周如风从成衣铺子里出来,身上已然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窄袖衣衫。他的斗笠彻底毁了,也懒得再去弄一个,把软剑藏在袖子里就这么顶着一张美人脸出去。
还没出巷子就被人用刀抵住了后腰。
“把钱拿出来。”那人声音嘶哑低沉,听上去像个中年男性。
周如风脸上笑意不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找死!”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避开刀,回身一脚踢在了那人太阳穴,袖中长剑直直抵住那人的咽喉。
周如风笑得颇为风轻云淡:“可惜你钱也拿不到命也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