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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叫来衙门再次见皇帝皇后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是忐忑的。

    昨日发生的事太魔幻也太突然,他在牢里待着,突然就被带出去见帝后,突然就被无罪释放,晕晕乎乎地走出衙门,整个过程人都是懵的。

    直到晚上回到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了实感。

    他见到当今陛下和皇后殿下了?

    他和皇后殿下说话了?

    陛下和皇后殿下还帮他沉冤得雪了?

    周子琰在家兴奋地打了一套组合拳,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一夜都没睡好觉,一边亢奋,一边懊恼自己没有在皇后殿下面前好好表现,堂上那副模样一定傻透了。

    他其实是个读书人,虽然家里没人读过书,祖祖辈辈都是卖烧饼的,他却对读书做官很感兴趣。

    周子琰自小仗义,助人为乐,爱打抱不平。见多了不平事,就深觉一人力量何其渺茫,若能做上官,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双亲逝世后,他白日子承父业卖烧饼维持生计,夜里悬梁刺股挑灯夜读备战乡试,终于在去年八月参与秋闱。

    可惜名落孙山。

    周子琰虽失落,也不气馁,决心下回再战。只是还没等到下一届科考,就被抓进大牢,有了案底,别说科考,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幸好苍天有眼,他遇上了陛下和皇后殿下,竟能洗刷冤屈。

    长黎没有不崇拜陆雪朝的读书人,周子琰也不外如是。

    兴奋了一夜,周子琰今日才勉强冷静下来,就又得到传唤,说皇后殿下要见他。

    周子琰激动震惊之余,又隐隐忐忑。

    难道是昨天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又要重审?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半年无妄之灾已经告诉他,曲陵官场黑暗,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位者扭曲是非颠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清者自清就是个笑话。

    当然,陛下和皇后殿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非常紧张。

    等真见了皇后,周子琰什么心情都没了,大脑一片空白。

    陆雪朝今日没有穿昨天那般隆重,着一身雪白衣裳,几缕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束起,余下的披在身后,腰身纤细,不盈一握,环佩伶仃,很符合传说中“喜着白衣,佩白玉,步履随风动,似欲乘风归去”的仙人模样。

    谢重锦也一身常服,不像昨日堂上那样威严得叫人害怕,注视陆雪朝的眼神还有几分温柔。

    周子琰脸一红,生不起半分亵渎,激动的心情和初见陆雪朝的傅惜年一模一样。

    “草,草民,叩见陛下,叩见皇后殿下。”由于紧张,周子琰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这还算好的,至少说得出话,另一个被唤来的农夫早已五体投地,颤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人群里远远观望帝后,和独自近距离觐见帝后,那紧张感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