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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奚听着那声“弟弟”,眼眶一热。

    谢重锦道:“云珞,拟旨。”

    赫连奚一听真要拟旨,彻底坐不住了。君无戏言,圣旨一下,秦玉龙就毁了。

    理智上他知道,秦玉龙受了宫刑,体能定大不如前,战场上未必能像从前那样骁勇善战,且秦家定与皇家生间隙。这于栖凤而言,百利而无一弊。

    但秦玉龙不该被这么毁掉,那个战场上一柄玉龙枪所向披靡的小将军不该因他失去光芒。

    他已经没机会再穿盔甲,秦玉龙还要穿上他送的银甲。

    至于帝后是否会真的做出这种损长黎国本的事,赫连奚关心则乱,无暇考虑了。

    他只知道他现在应该说些什么,阻止圣旨颁下。

    赫连奚慌乱起身道:“且慢。”

    云珞笔一顿。

    “陛下,皇后殿下,无需为我,去惩罚长黎的将军……”

    “不只是为你。”谢重锦含着愠怒之色,“更是为正长黎国法。朕绝不姑息任何一个犯法之人。云珞,继续写。”

    云珞又提笔写下去。

    赫连奚一急,脱口而出:“别写!别写!我……我喜欢他的!”

    谢重锦道:“九皇子心善,实在不必为了救他,违心说喜欢。”

    赫连奚摇头:“不是违心,我真的喜欢他,那天晚上……我喝了半碗醒酒汤,不是……”

    他低声说出实情:“……不是真的不记得。”

    ……

    时间回到那天晚上。

    赫连奚起先确实醉得人事不省,可秦玉龙喂他喝了半碗醒酒汤后,他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清醒过来,发现秦玉龙在身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眉目英俊明朗,与沙场初见的秦小将军如出一辙。

    是他一见倾心的人。

    他从小到大见的男人,不是后宫里娇柔妖艳的妃子,就是阴险毒辣的兄弟。父妃总是温和忧郁,倒是郑贵妃英姿飒爽,会教他骑马打猎,他最爱父妃,父妃之外,最喜欢郑贵妃。

    他从小就想做一名将军。

    郑贵妃抚着他脑袋说,其实他父妃当年也是骑射双绝的将门之子,也有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惜爱上了母皇,为情所困,为情所伤,消沉成如今郁郁寡欢的模样。郑贵妃说,先爱上的人总是输得一败涂地,更别提爱上一个皇帝,她永远不可能给出回应。像他这样,嫁进来就知道是家族联姻的,不爱上不该爱的人,就可以不受情伤。

    可惜郑贵妃死了。他不受情伤,也照样被帝王猜忌所伤。

    赫连奚迫切地想要逃出这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