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武抽出腰间刀,再度熟练地割断一个士兵的喉咙。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与滚滚如雷的马蹄声,火光自四面八方涌来,颜武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团团围住。
不远处,一人乌发以墨冠高束,俊美摄人,高踞马上,表情有些玩味,甚至是懒散地打量着他。
无数狼头刀在暗夜里闪动起森冷寒芒,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无数头颅滚落在地,月望峰已堆满死尸。
血,淌流地满地都是,将青草和山石都染成刺目的血色,空气里散发着新鲜黏稠的血腥味儿。
颜武、霍承恩,连同几个主谋将官一道,被五花大绑,押到隋衡马前。
霍承恩已经吓得惨无人色,浑身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颜武不甘怨恨地望着隋衡,喃喃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隋衡出奇的好脾气,笑吟吟道:“不知道哪里出了疏漏,对么?”
“告诉你也无妨,孤的爱妾,品性高洁,风雅无双,是绝不会在信中写出‘思念夫君,孤衾难眠’这种没羞没臊的话的。即使心里想,他也不会写出来。”
“还有,孤的爱妾,字也不会写得那般丑。”
“模仿得那般拙劣,也敢舞到孤面前卖弄,谁给你们的自信?颜氏?还是颜冰?”
颜武面色一变。
他激烈挣扎起来,高声喊:“这都是我一人主意,你休要攀扯颜相!”
“颜冰能养出你这样有骨气的狗,倒是令孤刮目相待。”
隋衡手一挥:“拖下去,重刑审。”
江蕴一直在窗边坐到东方既白。
天色蒙蒙亮时,别院外忽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继而是拍门声。
江蕴一惊,立刻放下书,走了出去。
亲兵已走到廊下,见小郎君一袭青衫,自屋中出来,立刻在阶下跪倒,双手呈上手中物:“这是殿下命属下给公子送来的。”
那是一小篮青梅。
新鲜的梅子,上面还沾染着露水。
江蕴怔了怔,走过去,问:“你们殿下……可安好?”
亲兵笑道:“殿下一切大安,并于昨夜诛杀了几个试图毁坏祥石的叛逆,待明日吉时一到,举行过参拜大典,便可运送吉祥石回京。”
江蕴默了默。
又问:“骊山内,可是发现了炸药?”
亲兵露出惊奇色:“公子如何知晓?”
江蕴感觉胸腔内仿佛有巨石缓缓落地,在枯坐一夜后,终于能有新鲜的气息进入喉管与肺腑,令他轻轻缓过一口气。
他嘴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将那篮梅子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