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便在塔顶坐着。
慕名来挑战的文人士子都被太子府亲兵拦在了塔外,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偷偷抱怨两句,败兴而归。
临近正午时,陈麒来了。
陈麒是来向隋衡禀报郑贤在驿舍里暴毙的消息。
医官的判断是因病暴死,因为他们没有在郑贤身上发现任何伤痕。
但这件事实在太蹊跷太巧合了。
陈麒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听闻隋衡在玲珑塔,他斗着胆子过来求见。但等真见了面,看到隋衡脸色的那—刻,他忽然又不敢说了。
太子情绪显然不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会引起对方什么反应。
但那个楚言离奇失踪,陈麒其实是长舒一口气的,无论对方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失去这么一个劲敌,对他而来都是天降好事。
“军师有事?”
隋衡问了句。
陈麒先把郑贤的情况禀报了,没有说自己的猜想。
“孤知道了。”
隋衡淡淡说了句,就让他退下。
塔外风声猎猎,转身而退的那一瞬,陈麒在新任主君的眼底看到了一抹阴戾色。
出了隋都,江蕴并未往南,直接往江国方向去,而是往东转道,进入了齐国。
他知道,自戕那样拙劣的理由骗不过隋衡,他留下那句话,只是希望他能放下执念,忘掉他们这段孽缘。
以隋衡的行事作风,必会派重兵封锁边境,搜寻他的下落,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他挖出来。往江国路途遥远,还要跨越重兵陈列的隋国边境和水流湍急的黄河,纵使他有轻功内力傍身,也风险太大。而从隋国入齐国,再经由齐境进入江国边境,就要安全多了。
齐都虽然也有风险,但和骁勇善战的三十万青狼营铁骑相比,那点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齐都有丰富的联络工具,可以帮他联络到范周等心腹。
在客栈休整了两日后,第三日,江蕴方出门寻找合适的联络方式。
他出行戴着幕离,并不以真面目示人。早上客人还不多,客栈老板是一对热心肠的夫妇,见江蕴出来,立刻热情问∶“小郎君可要用早膳?”
江蕴本想婉拒,但这时,腹中那股热流忽闪动了下,继而,他罕见地感到些许饥饿,便请老板准备一份清粥和一碟糕点,而后拣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去。
随着日头渐高,越来越多的人流涌入街道,客栈里堂客也多了起来。
江蕴不紧不慢吃着,吃到一半,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喧哗声。
“长乐侯,田将军。”
老板立刻一团和气的迎上来。
两个衣着锦绣的人带着仆从走了进来,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但齐都人人都知道,长乐侯乃烈王一母同胞的兄弟,田将军则是田猛的同族兄弟田野,和田猛一样体格彪壮,残暴不仁。之前田猛在时,田野处处被田猛压着,田猛一死,田野春风得意,最近经常和长乐侯一道出来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