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周想,殿下行事风格变化,应当与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四年前,殿下隐匿帘后,收敛所有锋芒,四年后,殿下肯迈出那道帘幕,向天下宣威,是历史性的进步。
两人沉默许久,云怀道:“我明白了。先生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殿下周全。”
比试时间定在十日后。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江南江北,许多百姓都奔赴到黄河两岸围观。
徐桥其实不大赞成隋衡的决定,觉得隋衡直接拿江南一个国家做赌注,有些太儿戏了。但隋衡近来行事的确有些疯魔,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徐桥也不敢大劝。
徐桥想,殿下大约是要将失去小郎君的怒火与愤懑都发泄到对岸的江国太子身上吧,等发泄完了,病大约就好了。
徐桥真心实意地为江国太子的安危担心起来。
听说对方体弱,平时大多待在帘幕后议事,连风都吹不得,多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弓都不一定能拉得动。前阵子坠崖重伤,还险些摔死。殿下这时候提出比射术,实在有些欺负人。
徐桥以为江国太子一定会拒绝,没料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疯。
十日之后,惠风和畅,天清气朗,两艘巨大的船舫分别自两岸缓缓往江心方向行去。按照约定,双方都不能带任何兵马。
隋衡负袖立在甲板上,身后跟着一众谋士将领,以及一群江南诸国的名士公卿。新归顺的五个下属国的国主全被他连夜召了过来,包括洛国国君。
突然被架在火上烤,洛国国君尴尬又害怕。
可隋衡有召,他又不敢不来。
隋衡手中擎着杯盏,笑吟吟道:“孤与国主的缘分,可能只剩这一日了,待会儿国主可要与孤多喝两杯。”
洛国国君脸色一白,噗通就跪了下去。
颤声道:“殿下息怒,犬子之事,下臣是当真不知晓。下臣想让犬子回来不假,可就是借下臣一百个胆子,下臣也不敢绑架陈司马的生母,威胁殿下啊。”
“孤也没说什么,国主这般害怕作甚。依国主看,今日孤与那丑八怪,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