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不相干的事。
比如,他曾流落到青雀台,比如,他后腰窝那个隐秘的“奴”字印。
这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
可大庭广众,他也不会这么大胆,当着江国所有士兵和守将的面,假冒江国的太子。
他甚至想起,那一日江上会晤,他毫不留情射出的,那支深深没入他手臂的玄铁箭。隋衡心脏狠狠一缩。
江容与。
这个名字,此刻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那应该是个虚伪又貌丑的伪君子,只会使阴谋诡计,长着一张丑绝人寰的脸,文章是找人代写,琴曲是找人代弹,因为貌丑,常年戴着幕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和“君子”“风雅”这样美好的词语毫不相干。
至少这些年来,他获知的关于此人的信息全部如此。
“孤不记得了。”
隋衡开了口。
眸光一片暗沉。
他紧攥着刀柄,语气冷漠道:“你永远也别想让孤记起来。”
江蕴一怔。
他有想到这个结果。
想到隋衡会因为刻骨的恨,而否定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以后那段往事,那场于他而言梦一般的春三月,于隋衡而来,只会是屈辱的记忆与过往。
可当真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有些难过。
他们之间,最终也只能如此了。
他明明是最了解这样的身份与立场,会带来什么样的苦果与下场,却还是抱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即使知道这缕希望,比雪原上一簇火苗还要微弱。
但江蕴也感到一阵轻松。
他终于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可以坦坦荡荡面对他了。
再也不用因为心怀愧疚,于午夜时分,被一场又一场的梦魇惊醒。
如今他在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家伙。
江蕴重新恢复笑意。
他收回那粒白子,道:“是我唐突了。”
“然殿下是一言九鼎之人,我既守诺出来了,殿下是不是也该如约放人?”
这陌生疏远的语气,让隋衡心房再度痉挛了下。
隋衡垂目,眉眼依旧冷漠而无情。
江蕴心微微一沉。
就本心来说,他并不想让他们父子相认,可眼下,除了说出真相,似乎没有更好的可以保全小家伙性命的办法了。
江蕴正要开口,空气中忽传来一声刺耳的锐利声响。
站在城门楼上的范周和云怀等人俱面色大变,齐呼:“殿下小心!”云怀迅速弯弓搭箭,想将那支自敌军阵中飞出的暗箭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