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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两侧还有段侯府的暗卫跟随。

    齐子期迅速爬下马车,站在街道上,看着烽火四起喊杀声震天的齐都城,看着昔日熟悉的繁华街道楼阁倾倒,一片狼藉,看着举家拖口,四处奔逃的平民百姓,眼神茫然而怔忪。

    他自小在欢娱圆满中长大,没有见过战争的残酷,也没有见过乱世的流离,他从未想到,有一日会亲眼看见山河破碎,国破家亡。

    齐都已是如此,父王又能好到哪里。

    齐子期茫然四顾,忽然想放声大哭,可他第一次意识到,就算他哭破天,哭破地,父王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父王。

    他不能就这样和父王分开。

    就算真的国破家亡,他也要和父王死在一起。

    齐子期忽然推开暗卫,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段七大惊,忙纵身追了上去,老仆也跺脚急道:“快去保护小公子!”

    齐子期逆着人流奔跑,寒风猛灌入肺,眼泪亦被刺骨的寒风吹成冰,巨大的悲伤,充塞着他整个胸腔。他很快气力不支,扑倒在地。

    跌倒之后,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看着那些在街上凶悍横行的隋兵,他心中悲伤又惶恐,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跑了几步,再度跌倒在地。

    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即使入城的隋兵并未伤害任何百姓性命,可青狼营恶名在外,无人敢在城内安心待着,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跌倒在路边的贵族小公子。

    齐子期咬牙,要再次爬起来时,半空忽然伸来一只白皙如玉,十分修长漂亮的手。

    和父王的手,一样漂亮的手。

    齐子期怔怔抬头,看到一个青衫玉带的年轻小郎君,正静静立在狼藉仓皇的街道上,望着他,并朝他伸出了手。

    齐子期难以置信。

    “楚,楚言?!”

    他强忍了许久的泪,哗得落了下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蕴将他扶起,看着他手上磨破了一层的油皮,从袖中取出纱带,帮他包扎了一下,道:“外面这么乱,你该好好待在府中,或听从他的安排,不该在街上乱跑。”

    这样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话语,再度让齐子期鼻腔一酸。

    齐子期从隋都初见江蕴,就对这个陌生的公子有莫名的亲切感,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江蕴。

    江蕴一怔。

    即使他们之间有世上最天然亲切的关系,他也不是很适应这样和一个人亲密相贴。

    齐子期像一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泣不成声道:“父王,父王他让阿翁送我去乡下,我知道,他是故意支开我,他一定是出事了,楚言,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