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七拎起那件衣袍,破口大骂。
隋衡忽道:“不用找了。”
其他大将皆看向他。
隋衡道:“去青雀台。”
青雀台恰位于齐王宫东南方向,台高十丈,是齐王荒淫纵欲之所,闻名天下的销金窟,与城北凤凰台遥遥相对。
高台上楼阁殿宇迭起,皆用金玉铸就,绵延数里,奢靡至极,殿与殿之间,悬挂着可以示警的风铃,用特制的银线穿起。
单从外观看,天上仙境,瑶池月宫,恐怕也不过如此。
然而便是这样一座建得如同人间仙境的高台,藏着世间最深重最肮脏的罪恶,那一座座华丽宫殿深处,不是仙境,而是炼狱。据说深夜里,经常能听到高台上传出少年们的惨烈哭声,百姓私下里都称此处为鬼台。
齐都所有布防皆已被卸掉,各路兵马,全部汇集到了青雀台前。
隋衡抬眉,重重殿檐,在他眉骨上投下一层深重阴霾。他看着那一重重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华丽宫殿,仿佛看到多年前,被封锁在宫殿深处,那无助而瘦弱的身影,他骤然捏紧刀柄,眼底翻起滚云般的杀意,嘴角紧抿成一线,心房再次控制不住地,狠狠痉挛了下。
齐王仓皇而逃,下落不明,青雀台前只剩几股残兵,隋衡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掉了。樊七和杨槊一道登上高台搜捕,找遍所有宫殿,都没有发现齐王下落,倒是揪了不少少年坤君出来。这些少年都穿着雪白单袍,瑟瑟发抖跪成一排,望着突然眼前人高马大的隋兵。
樊七逼问齐王下落,少年们都表示不知。
徐桥皱眉:“难道齐王已经逃出齐都?”
然而这么短的时间,似乎又不大可能。
齐都百姓听闻隋军打到了青雀台,一些大胆的,也纷纷过来围观。他们虽生活在齐国,可也有自己的孩子,在幼年时期就被掳进青雀。齐王暴虐无度,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听说隋国太子要推倒青雀台,即使冒着可能被隋兵屠戮的危险,也要赶来看一看。
乐师一袭黑纱,亦隐在人群中,静静望着那座矗立在夜色中的高台,黑纱下,唇角紧抿,面色苍白。
“殿下。”
一名亲兵忽来到隋衡面前,禀道:“有两人自称是段侯府的侍卫,求见殿下。”
“段侯?”
隋衡意外:“那个段息月?”
亲兵称是。
徐桥在一边听了,也微微吃惊:“这位段侯,与殿下似乎没有太多交集,据说其深受齐王信任和齐都百姓爱戴,这次攻陷齐国王宫,也没见其踪影,实在奇怪。他府上的侍卫此刻找殿下,是为何事?”
隋衡直接让那二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