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听得皱眉,正待开口问,杨槊忽指着上方,道:“殿下快看。”
不仅隋衡,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那黑沉沉的高台上,一处宫殿上,忽然起了火光。
起初只是一片,瞬息功夫,那火光便迅速蔓延至整个青雀台。
齐王手握酒盏,坐在一处软榻上,身边伏跪着两名雪袍少年,即使外面已被重兵围困,他依旧沉醉在自己的销金窝里,纵情享乐。
密阁门推开,一片绣着银线的黑色衣裳,拂过玉阶,拂过地面,穿过重重纱幔,一步步走到最深处的榻前。
齐王看着来人,将少年们驱赶出去,拍了拍软榻道:“舜英,过来坐,寡人就知道,这天下间,只有你一人,能找到寡人。”
“寡人在你面前,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啊,连这间最隐秘的藏身之处,都让你知道。”
段息月自在一侧玉阶上坐了,将手中酒放下,道:“我带了王上最爱的酒。”
齐王踉跄起身,也摇摇晃晃在玉阶上坐了,看着那酒,道:“是啊,你我君臣,好久没有对饮过了,今日,咱们便饮个痛快,一醉方休。”
段息月取出两个酒盏,倒满酒。
齐王端起一盏,闻了闻味道,笑道:“没错,是寡人最喜欢的杜康。”
齐王直接将那盏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道:“舜英啊,想当初,寡人第一次见你,便想着,一定要将你得到手里。可寡人怂啊,最终还是没敢下手,寡人知道,你有才华,有抱负,想有一番作为,寡人都成全你。你是第一个,寡人愿意抑制私欲,去捧着敬着的人。”
“寡人为了讨好你,可以让子期姓国姓,甚至可以心甘情愿将半壁江山都送给你。可你,最终还是背叛了寡人。”
“寡人真是不明白,寡人究竟哪里对不住你。”
段息月道:“八年前。”
“八年前,你曾掳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入青雀台。”
齐王一愣。
继而目光躲闪了下。
“这事儿是寡人不对。寡人当时答应过你,不再玩弄太小的孩子,可那一个,实在和你长得太像了,寡人就没有忍住……”
段息月悲怆一笑。
“三年。”
“整整三年。”
“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你折磨了整整三年。”
“你于我有大恩,却也给了我最刻骨最锥心之痛。”
齐王茫然望着段侯。
“舜英,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殿外突然燃起火光,齐王大惊,踉跄着欲起身,胸口遽然一痛,哇得吐了口乌血出来,他感觉腿脚连同整个身体,都在迅速麻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