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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撵驾内寂然无声。

    颜齐从地上捡起那副画,那副无数次刺痛他双目,此刻仍然令他感到扎眼的画。他几乎是带着报复的快感,指着画上的青色花朵道∶“殿下可知,这画上人手中所捧之花,为何物?”

    “是吉桑花!”

    他声音陡然拔高,眸底溢满愤怒∶“象征吉祥与富贵的吉祥之花,这样高贵的,只有王后和太子妃才有资格拥有的花,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了那样一个身份低贱之人。而我,一心一意向着他,为他好,他都视而不见,在他眼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出身乡野的低贱之人。”

    说完,颜齐闭目,轻轻吐出一口气,恢复些许属于世家子弟的矜傲之色。他攥紧手中画,道∶“殿下应当感谢我。”

    “此事,除了我,恐怕也无人敢说与殿下听了。

    “而且,我也斗胆奉劝殿下,莫要再穿那一身青衫。殿下身份尊贵,何必去为了一个低贱之人如此委屈自己呢。”

    微风拂过,金色帘幕被吹得飘扬,撵驾中沉默良久,那帘后之人,慢慢站了起来,道∶“你说得没错。”

    “孤的确应当感谢你。”

    江蕴穿过帘幕,缓缓步出,道∶“若非你,孤都不知道,他心中对孤,有那样一番深情,更不会知道,他曾经为孤做的种种。”

    “对么,颜齐公子。”

    江蕴目光静静凝视着颜齐。

    颜齐一下僵住,瞳孔猛一缩,猝然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那自金色撵驾中步出的青色身影,露出犹若雷劈的神色。他心口如遭重击,后退一步,见鬼一般, 悚然望着那张脸。

    “……”

    颜齐面孔僵了许久,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你怎会——你到底是谁?”

    公孙羊在一边喝道∶“放肆,你敢对殿下无礼!”

    颜齐根本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依旧震惊地,悚然地,不敢相信地望着江蕴,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这个人,怎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是江国的太子。

    “不。”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

    江蕴道∶ “如你所想,孤便是孤。”

    “孤要感谢,颜齐公子,送孤的新婚礼。”

    江蕴俯身,将自颜齐手中掉落的画捡了起来,拂掉纸上尘土。

    “颜公子,你的一生,都活在自我感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