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一定是因为暨悯的原因,朝音才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以他一个小小军官的身份,再见朝音和暨悯都非常困难,所以他要抓紧最后一次能见到朝音的机会了。
“殿下说,有什么事,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提。请您离开吧。”宫侍弯腰说道,转述完毕以后,他就离开了。
陶源站在天光大亮的王宫,眼神晦暗不明,嘴唇紧抿,紧握的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天一亮,朝亦披着一件外套,睡眼惺忪地从自己寝殿去往朝音寝殿。
在路上时他看见了咬紧牙关一脸愤懑的陶源,他久居深宫,不关心打仗的事,只勉强认得这个常出现在朝音身旁的侍卫。
他并不清楚陶源已经被调走了,所以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陶源会出现在这里。尚未清醒的脑子没有思考出结果,他摇摇头,继续走路。
朝音提前跟宫侍打过招呼,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朝音的寝殿。
“什么时候出发?”朝亦接过已经躺进朝音怀里的朝柠,打着哈欠问道。
“马上就走。”朝音替朝柠掖好衣服,小声说道。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朝亦叮嘱。
“会的。”朝音整理一下刚刚抱着朝柠所以皱掉的衣服,冷静地说。
朝音点点头,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想到刚刚遇到的陶源,看上去脸色非常不对,他打算提醒一下朝音,转头时发现暨悯正微微俯身,对朝音说话。
他咽下了本想说的话,没去打扰两个人。
顶灯熄灭,自然光被暨悯的背挡得非常严实,朝音微不可见地皱眉,不习惯这样被压迫的环境。
“你有什么事?”朝音推了一把暨悯,一束光从暨悯后退的缝隙透进来。
暨悯拳头捏得指节泛白,眉眼之间的锐气仿佛被雨打湿了,仔细看还有湿漉漉的疲倦。
“再给你三分钟,陈述你想做的事。”朝音看了一眼腕表,做出退让。
在朝音看来,他今天已经让步得足够多了。
如果暨悯是他的下属,他这个时候只会让暨悯赶紧滚蛋,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如果现在是在几个月前,他也会让暨悯从他的眼前离开。
但现在,他对暨悯有一种隐秘的愧疚,这三分钟是为他隐秘的愧疚买单。
“朝音。”暨悯喊道。
“嗯?”朝音疑惑地抬头。
一大片阴影盖下,暨悯捏住了朝音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下来,带着还没被阳光晒干的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