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和不言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得出一个结论:师弟不傻了!师父的卦是对的!
柳一弛刚被屋梁、水泥墙给砸了个结结实实,一恢复意识喉咙里又充满了异物感。他正想感叹他怎么如此倒霉,就让眼前看到的场景给惊住了。
眼前分明是一间卧室,竹塌上躺着一个人,看不真切,另外在屋内还有两个年级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的年轻人,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柳一弛的眼珠四处转悠,他怎么会在这?这是哪?在他二十一年的记忆中,他不记得曾来过这样子的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柳一弛问道,按理,他现在应该躺在废墟底下,不死也残才是。
“观主!”相生和不言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了,看着神清目明的师弟,他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奔上去一把抱住柳一弛,涕泗横流,“师弟,你总是是好了啊!师傅、师傅他老人家去了啊。”
十六年来,老观主一直都让他自己相信柳一弛会是凤凰观的未来,老观主的这种态度,自然也让相生和不言两人坚信,他们的傻师弟有一天会灵窍顿开。
而这一天,他们终于等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见到神清目明的柳一弛才会一点都不惊讶。
这是整个天一观期盼了十六年的事情啊!
柳一弛还在迷茫中,就听见面前两个人呱啦呱啦讲开了。什么十六年他是如何度过的啊,天一观是如何衰落的啊,老观主对他的期待有多高之类的。
总之,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
第4章 蓝羽鹦鹉
等柳一弛听完了“他”痴傻前十六年的人生,天已经黑了。
春天的夜晚,风是清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一片片同样清清凉的光。空气很湿润,有昆虫的叫声,叫一会、缓一会,再如此反复,一声又一声。
相生和不言只顾着沉浸在小师弟好了的情绪中,甚至都没有发现室内已经暗了,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去点灯。
“天黑了。”柳一弛说道。
整间屋子被黑暗笼罩着,柳一弛这才留意到屋子内的檀香味,寡淡又缠绵。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松脂香味。
听到柳一弛的话,相生和不言,这才从一种激动又悲怆的情绪中缓解出来,趁着月光去点了油灯。
不言将油灯摆到柳一弛面前,“师弟,你从前最是怕黑,这油灯放你这。”
亮了灯,相生两人又赶紧去准备老观主的后事。徒留柳一弛一个人静静坐着,油灯照出来的他的影子,在一片晃动着的黄色柔光中,被拉得老长老长。
“这具身体的人,也叫柳一弛呢。”他将手抚上脸庞,在心里感叹道。天还未黑之时,他早已发现房中有一面粗糙的铜镜,对着铜镜,他已经看到了这具身体的面容,同他十六岁时的面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