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开道观的想法吗?”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柳一弛终于是问了出来。
厉苏偏头瞅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们天一观想要转手?”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想要自己开个道观的想法?”
“我现在连买一个大一点的银丝碗都凑合,哪里有闲钱要去建一个道观。”
“哦,好吧。”柳一弛的语气有些失落,既然这样,厉苏这张脸,怎么会出现在他们柳家世世代代供奉的道观里呢?难不成他和什么柳家先辈有交集?看来以后要注意一下厉苏身边出现的柳家人了。
骑马走至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厉苏指着左边这条道说道:“走这边,我家的方向在这边,我要去给我母亲送早点。”厉苏转向左边,柳一弛便骑马跟上。
厉苏的家离天一观没多远,没过多久,厉苏指着树下一栋黄泥建成的房子说道,“这里便是我家。”他见柳一弛一块随他下了马,便邀请他进屋小坐,“我家条件有限,你稍微忍受一下。”
进了屋子,果不其然,屋内的状况比起屋外并没有好到哪去,粗略地看下来,一共只有四间房间,除了最大的厅房兼用作灶房之外,一间用于厉香居住,一间用于厉苏居住,剩下的一间便是当作杂物房。整间屋子黑漆漆的,只有在靠近屋顶的地方开了一间小窗,透进来些许光线。
一走进厅房,柳一弛就感受到了一股潮湿的霉气,弥散在屋内的各个角落。地面不像是在天一观所见的那般,都铺上了青石板,而是直接裸露的泥土地面,由于长时间的走动,泥土地面都被磨成了光亮的深棕色。
柳一弛没有想到厉苏居住的环境如此之差,他见识过厉苏的本事,法术这般厉害的人,生活也会如此艰难吗?
左边的房间传来阵阵咳嗽声,响起一个沉重浑浊的女声,“阿苏,你回来了?你昨晚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
厉苏走进传来声音的房间,柳一弛也跟了上去。
坐在床上咳嗽的女人,即便在如此灰黯黯的光线下,都能看到她脸上遍布的一道道皱纹,以及灰中带白的头发。她上眼睑的眼皮层层叠叠有三四层,耷拉下来,一双暗沉的眼睛被厚重的上眼皮给遮住了一大半。她的嘴唇有些厚,向外微微翻出,于是便显得嘴唇愈加的肥厚。
女人看到了厉苏背后的人,先是抬起无神的双眼,再慢慢抬起头,这一套动作下来,仿佛耗费了她无数的精力,以至于她的说话声中都带上了喘气声。“阿苏,你带什么人回来了?”
“娘亲,这是天一观的新观主。”
“啊——是他啊——”女人的尾音拖得很长,有气无力的,听到是天一观的新观主,这才细细地打量起来人,“老观主这次总算是没看错人。”
虽然柳一弛早已在相生的口中知道厉苏有一位瘫痪在床的娘亲,但亲眼看到本人之后,再听到厉苏唤一声“娘亲”,他还是被震惊到了,眼前这位鹤发鸡皮的老人,居然会是如此年轻的厉苏的母亲!
“我这副模样吓到你了?虽然我是这副模样,但你还是叫我香姨吧,可不能叫香奶奶。”女人的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阿苏没带回来过朋友,我也好些年没见过外人了,以后有空,多来这走走。咳咳咳——”
“娘亲,你身体不好,说话慢些。”厉苏帮着她顺气,将食盒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这是观里不言做的早点,我瞧了瞧,都是软乎的食物,娘亲能吃。我等会要和柳师弟去一趟集市,中午不回来,娘亲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