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弛的脑中闪过许多的疑问,但他一向喜欢偷懒,对于左想右想都想不出来的问题,他更愿意去搁置问题,而不是折磨自己。
他望着厉苏那张熟悉的面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曾有过许多盯着这张熟悉的面容的时候。
一开始,是在他还小的时候,被父亲逼着背符书丹书,明明他已经能背出来了,可是父亲却说他只是能背,根本不懂其中的意思。他被父亲逼着背第二遍、第三遍。等他背得烦了,他就去自家道观里坐着,看着大堂当中那座泥塑雕像——那座更成熟一些的厉苏的面容。
后来,当他接触了学校教育,他懂得了一些来自课本、来自老师的知识。下课回家之后,他也总是要去道观大堂那坐一会,什么也不干,就盯着泥塑看。
再后来,他上了大学,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凤凰村的凤凰观离他很远很远,他很久才回去一次,回去的时间大多用于跟父亲争吵、辩论,他很少愿意抽出空去看观里那座泥塑。只是泥塑而已,他这样对自己说。
等到父亲去世,他终于有了时间去盯着泥塑瞧。
在凤凰观坐着看他们家世代供奉的那座雕像,最后已经变成了柳一弛的习惯。习惯就是无论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想不想要,都会按照规律而发生的事情。
来到这里之后,柳一弛以为他自己已经抛开了那个习惯。当他看见厉苏的脸,当他现在正在凝视那张脸的时候。
他就知道,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伸手捧住厉苏的脸,说道:“不要担心,有我在呢,没事。”
凤凰观中拥有了厉苏的容貌的雕塑,很容易能让柳一弛心底平静下来很。眼下,他竟然也拥有了让厉苏平静下来的力量。这种关系的转换,给了柳一弛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和厉苏之间,又多了一丝牵绊。
“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素气九回,制魄邪奸,天兽守门,娇女执关,七魄和柔,与我相安,不得妄动。制,拘,止!”
柳一弛口念咒语,一连十道制七魄符拍在了地底下的开始暴动的饕餮身上。
符咒起效,饕餮的动静小了,地面的摇晃也减弱了。
眼见制七魄符对饕餮有效,柳一弛又连发十道制七魄符打在饕餮身上。
“一弛,我们该走了,我不能暴露在那些人的面前。”厉苏这样说道。
柳一弛来不及去细究厉苏为何会这样说,比起以前不知根底的陌生人,他显然更相信厉苏。
“饕餮的活动减弱,厉苏,我们现在就离开。”柳一弛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