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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几年前初见的那个黑衣玄甲的男人,他似乎更成熟了几分。如果说几年前朕还能够从他的眼睛里读出点儿什么,那么现在看见的便是一片幽暗。像是最深沉的夜色,也像是阿骨手下研磨良久的砚台。

    他黑了几分,五官比起初见,带了些沧桑。看着迎面走来的将军,朕的心情倒是很好,从棋盒中抓起一枚玉石做的棋子,夹在指尖感受着它冰凉的温度,抬头笑对来人:“许久不见,将军可是……”

    啪——

    视线猛地向左偏斜,余光里公公和他身后的人噗通跪地,表情恐慌的如同朕下一秒便会砍去他们的头颅一样。可他们怕什么啊,要真的砍,也要砍掉眼前这个让朕的右脸火辣疼痛的家伙啊:“从母后去世之后——”

    “——将军是第一个哦~”将脖子扭回正处,视线因为眯眼微笑的动作一片朦胧。只是笑的动作太大,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麻木,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将军站在面前俯视着朕,他的面色很冷,甚至带了杀意。

    像是先皇一样的杀意,真好。

    “将军不要客气嘛。”笑着仰头去看将军,将军真的好高,高到伸长了脖子都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将军和那些无趣的棋子不一样,明明都是看不清的面容,比起那些低贱入泥的家伙,将军像是……太阳。

    他是朕第三个仰望的人,先皇是一个,阿骨是一个,他是第三个。

    许久不见,将军的声音不似当年那般如林间响竹清亮:“你在笑什么。”

    “看见将军了,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与将军已有多年未见,如今相逢岂不是美事一件?若将军愿意等,朕便叫御膳房备好酒菜……”

    “今年南方洪涝,你可知?”

    将军打断了朕的话:“知道啊!”

    “洪汛所至河流堤坝塌陷,使百姓定无所居,你可知?”

    可是完全不生气啊:“不知啊!”

    “背井离乡的百姓失去了家园,要如何安定,你可知?”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靠着他过呢:“不知啊!”

    “远走他乡衣食不保的流民,会做什么事情,你可知?”

    只要这么想着:“不知啊!”

    “知道当年七国分清,是怎么分的么?”

    脸上的笑容就不自觉地挂着:“不……啊,这个朕知道啊!”几千年前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国家,叫做清,取自天下清平。可清持续千年后,终归还是没有逃过陨落的命运,被七家诸侯分食,后又拆分出了小国,才有了后来的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