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朕,将筹粮权下放于镇北军,虽然从今往后粮草饷银全部交于镇北军自筹,抑制了镇北军的势力之外,也是无形的放宽了他们的独立性。即便是这样,七年强将军出征至今,也没有翻盘的势头。
不免失望。
“待将军上位,你我出宫携手同游,你便能好了。”低头亲吻阿骨的额头,他的体温冰凉,比当年冬日朕与他在那小破屋中依偎着取暖的温度,更低了几分。
若是往昔,阿骨定会回应我,或是怒嗔,或是笑骂,他一贯是会回应我所有的举动,一贯是如此。他是朕的半身,是朕的朋友,是朕存活于世的证明,所以他对着朕一贯是特殊的,不一样的,鲜活的,却不是如此死气沉沉的。
只是这一场病,阿骨若是熬不过去,那便是真的熬不过来了吧。
太傅不再进宫,有新的事情缠绕着他,无论是北方匈奴南下,还是南方叛O乱镇压无果,又或者是东方水寇横行,唯一安定的西方又一直是一片荒凉实行自治,远不是朝廷之力能够岂及的地方。
这样的天下,也够他头疼的了啊。
“你意已决?”阿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的眸子看着朕,满是包容,“你本应成为更好的人,我的陛下。”
“成为更好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回看阿骨,时隔多年,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柔软。不再是那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也不是对着我各种蛮横的无理,而是理智的,温和的,沉稳的,像是大哥哥一般的模样。
他与我,如同真正相互搀扶一起行走于世的兄弟。
“你曾想要成为如同晓陛下一般的帝王,不是么?”阿骨撑着自己瘦弱的胳膊,靠在了朕的身上,“如同晓帝王一般耀眼的,温柔的,果决的,坚定地,不会退缩的帝王。”他靠在朕的身上如此说道。
是不是人的生命最后,都会说出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母后是这样,丞相这样,八皇子也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这样,在生命的最后,对着朕说出不符合他们身份的话语,说出不符合他们地位的语言。
“现在,已经忘记了么?”
“啊,已经忘记了!”
阿骨闭上眼睛轻笑,他好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也正是因为其他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也就不会去在乎了,是非对错,谁输谁赢,这盘棋的结局,已经不重要了。
“切莫要担心了,”阿骨轻笑着抬手抚摸朕的脸颊,“这病很快就会过去了,到那时,一起去看城外的山竹花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