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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不是罪臣了。朕……”承宣帝犹豫着,“朕也没有多英明。此事若非使君及小窦爱卿去查,恐怕永远也无法水落石出。那你就要一直在远地受苦,朕的错处就一直改不了。”

    顾重明万万没想到承宣帝居然会对他讲这些,冰封的心瞬间回暖,他再度跪下,真情流露,“臣这样的身份,陛下不弃已是天恩浩荡!陛下竟还、竟还自责,臣感激涕零,唯有万死以报陛下!”

    他字字发于肺腑,承宣帝亦很震动,道:“使君说你在云潭受了大罪,连命都差点没了。朕听到的时候,心中就……哎,都过去了,往事不再提,今后你还是朕的左膀右臂。”

    承宣帝起身走下御阶,亲自将顾重明扶起,“朕先将你官复原职,再加封上书房行走,待南征后你立了功,朕封你一个大官!”

    “多谢陛下!”顾重明眼眶红着嘴咧着,一副要哭的样子,眼里眉梢蕴满苦尽甘来的笑意。

    承宣帝也释怀地笑了,“还是同你说话最舒服痛快,这些年你不在,朕公务案头不知少了多少乐趣。还好还好,从今后一切照旧了。来,朕这就命人为你准备官服,然后同你商议大事。”

    宫人带顾重明沐浴更衣,不多时他再回来,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开心地晃动着满头茸发,小龙角刘海与帽翅轻扇。

    “陛下,不知有何事交代微臣?”

    “还不就是你那野心勃勃的丈人。”承宣帝一脸无奈,“他的心思一向很大,朕早想料理了他,但眼下尚无有力的证据,朕便想请君入瓮。朕对他说,朕有意亲征,着他到时镇守京城,他居然不愿,还主动要求随朕一起亲出征,这……”

    顾重明一听,明白过来。

    萧玉衡让他回京,不仅仅是为了证他身世清白,更重要的是在承宣帝身边安置一个可信且有用之人,在萧玉衡自己无法顾及之时,为承宣帝清理朝中毒瘤、部署南征之事。恰巧那毒瘤是司幽的混账爹,这事由他来办,必会多方考量,处理更加得当。

    顾重明思量了一下承宣帝的话,问道:“陛下亲征仅是为了给定国伯一个掉以轻心、露出马脚的时机?这一点很容易想到,定国伯不答应并不奇怪。”

    “朕并非仅是为他,更是为了……”承宣帝再次从御阶上走下,踌躇满志向前行,“先帝在位时五度亲征,功勋卓著,朕自知不比先帝,但亦想追其遗风,建功立业。既要争夺天下,怎可不亲自去走?既要百姓安居,又怎可不亲自去看?”

    他立在窗边,负手向外望去,目光执着而微有迷离,“而且朕还……”声音低下去,带着点点幸福希冀,“使君乃南征督师,朕想与他携手并肩。”

    想配得上他,告诉他自己已有了无需他担忧的实力。

    顾重明懂了,眼珠转了转,道:“定国伯不愿留守京城,除了知道陛下是故意下套之外,还因为留守京城看似诱惑极大,但其实并无太多行事的机会和借口,但在外就不一样了,所以他坚持出征,进可作乱,退可立功,亦可仅仅搅趟混水。但反过来想,这亦是陛下发掘他罪证的最好时机,而且一旦接发必是一击致命。不过……”顾重明蹙起眉,“有点危险。”

    承宣帝明白过来,点点头道:“险中求胜,一劳永逸。顾卿,这几日你就此事多想些办法,可随时前来与朕分说。出征那日,你与朕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