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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晏晕晕乎乎站了起来,回忆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张开嘴。

    裴钧盯着他,似笑非笑,想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臣……臣……”谢晏皱眉。

    阿言一拍脑门,坏了,他全忘了。

    谢晏讲不出来,抱着卷轴的手不由缩紧。阿言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兀自站出来,取了那卷轴一展,屈膝道:“殿下!平安侯府惭愧,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我们侯爷病骨支离,无法报效朝廷,可怜我们侯爷混沌多年,偶尔清醒时,却还记得感念殿下之恩,身子稍好些便常常起身写这个‘福’字,这每一个字都是在为大虞祈福,都是对陛下和殿下的惦念……此般真情,可鉴天地!”

    他字字动情,卷轴还没展全都足有二丈之长,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福字。

    两旁人探头瞄了一眼,谢晏虽个人作风堪忧,但才情名动京城,他那手字,最是受先帝赞赏,还曾叫人做成字帖令宫里的几个皇子们临摹。

    这卷轴上的福字,瞧着确实是谢晏的风格,只是绵软些,又想来平安候脑子都烧坏了,字还能写成这个样,已经不容易。

    阿言见他们没有发现破绽,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字当然不是谢晏的。

    是阿言从谢晏以前写过的文章里,挑了一个最好模仿的“福”字,日日夜夜练习,临得几乎一模一样了才敢往这卷轴上写。此刻别说是这群多年未见的权贵,便是先帝诈尸起来,也不大可能挑出不对来。

    两名太监托着这长卷呈上来给小皇帝看了看,再呈给摄政王。

    裴钧瞄了一眼就笑了,却也没戳穿这主仆俩的小心思,只道:“平安候有心了,如此重礼,孤倒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赏给平安候些什么。平安候,你说呢?”

    阿言一听有戏,正要张嘴,裴钧将他冷冷一瞥:“良言,孤是问平安候,不是问你。你再吱一声,就让你名字里再也没有这个言字。”

    “……”

    阿言大名姓良,但知道的人不多,就连侯府上几个亲近的下人,也都以为他姓言。

    谢晏在外面也只是唤他阿言,偶有他触怒谢晏了,谢晏才会严肃地、连名带姓地叫他“良言”。但这种情况也不多,谢晏脾气很好,也从不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他。

    除了有一次,他顶撞了还是五皇子的少年裴钧,被谢晏当着五皇子的面一声冷斥。

    可那也是因为五皇子对谢晏出言不逊在先,这件事阿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

    他虽然不满非亲非故的裴钧也这样叫他,但阿言确实是从这声儿里听出了一丝真怒,他不敢继续多言,默默闭上了嘴,只期望待会公子能机灵点,把裴钧给糊弄过去。

    但是想想就很是困难,以谢晏现在的脑袋瓜子,他不把摄政王给惹炸了就不错了。

    裴钧笑着看谢晏,又问:“平安候想讨什么赏?”

    阿言疯狂给谢晏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