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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处院子都不曾仔细打扫,都是灰尘,怕加重了小侯爷的病情……奴就自作主张,先送到抱朴居来了。”

    宁喜说完,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摄政王的神色。

    裴钧没懂,压抑着头疼带来的躁郁问:“他病了到孤府上做什么!”

    宁喜眼神闪烁,被裴钧盯着盯着,耳根还红了,他为难地看了裴钧一眼,低声道:“言管家说,平安侯病得重,得要一根百年老参保命……一根百岁参少说要几百两,侯府没钱,说买不起。”

    裴钧诧异:“他买不起,孤就买得起了?”

    宁喜看着裴钧长大的,又是摄政王的身边人,理应有规劝之责。犹豫了一会,轻声说:“此事言管家在理,怎么说也是殿下不好,如今平安侯重病,殿下岂能如此薄情。不过是一颗百年参,府上也不是没有。”

    怎么就良言在理了?

    不是,怎么就孤不好了?

    孤那晚伺候人伺候得手腕子酸疼,平安侯不来跪谢感激也就算了,还敢赖上孤要参吃!

    欠债的反而有理了!

    裴钧头痛未消,吃过药下意识走回了卧房,扭头就又看见谢晏霸占着他的床,顿时更添心塞:“良言呢,让他滚进来!孤要亲自听听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未几,一身素白的良言就火急火燎地滚进来了。

    裴钧已在里衣外披了件长衫,靠在迎门的大椅上,半阖着眼,与面前谢晏的狗腿相看两相厌。

    他还没说话,刚从喉咙里吐出个气音,良言扑通一声跪下了,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头。

    “请摄政王安!”五体投地。

    “……”

    裴钧一下子被他这套大礼给愣住了,他望着自己脚边的年轻管家、曾经那个活泼伶俐的小书童。犹记得他以前出言顶撞自己,还挨过谢晏的罚,就那他也不肯朝他低头,每逢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还当着他的面,翻着白眼,呸“五皇子有什么了不起”!

    裴钧胸口的怒火没能发出来,涌到嘴边,硬生生拧成了一股诡异的佩服:“良言,如今你……挺能屈能伸啊?”

    良言趴在地上还没起,语气僵硬:“回殿下,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裴钧冷笑一声:“那‘俊杰’今儿来做什么来了,都跟宁喜说什么鬼话了?”

    良言悄悄抬了点头:“没说鬼话,都是实话。我家公子因为您生了大病,大夫说得喝参汤,侯府没钱,奴才没办法,只能带着公子来叨扰摄政王——请您赏点。”

    咚咚,低头又磕两下。

    头可真不值钱啊。

    裴钧攥着扶手:“有你们主仆这么叨扰的吗……把人直接塞孤床上头去?你可真是个好奴才!”他额侧青筋浮现,扭头瞥见床帐内人影辗转,又开始头疼。

    他伸手,又问宁喜要药。

    良言没动,安静了一会,脸色从毕恭毕敬变成狐疑,小声质问:“旁人就是养个外室,还得给点安家费呢,摄政王乃人中龙凤,总不能平白无故污了臣子清白,扭头就不认账罢?”

    见裴钧咬着药丸不说话,他以为裴钧无话可说、不屑一顾,那股子拧脾气又上来了,直起腰来理直气壮道:“我家公子这个身子骨,平日多站会我都怕他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