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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时候还骂侍卫蠢,骂人脑袋是挂脖子上当水瓢的摆件,气得在书房里猛灌三大碗凉茶降火, 怎么出门买个红枣, 就成屋里人了。

    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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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尽数退下,目下一片安静。裴均指尖在桌面上嗒嗒敲了几下, 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并用镇定的语气对魏王道:“好了, 说来听听。”

    魏王头都大了, 但事已至此,没人能救得了他, 只能硬着头皮道:“就是臣弟读、读过几本书, 讲什么穷猎户救了个土匪所欺辱的少年,然后三年抱二子……又或者小书生客舫遇游侠, 没想到十月竟怀胎……什么的。哈,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他声如蚊呐,头越垂越低,脸色涨红。

    他能看过,纯属是到书局里淘“好东西”的时候被人糊弄了,春宫里面夹杂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种事上当受骗,毕竟不光彩,他又不能堂而皇之回去找,只能忍气吞声咽下。

    魏王是不喜这方面的,但这种东西京城里多得是,就是他再觉得辣眼睛,也架不住就是有人好这一口——有人爱看,自然就会有人写,不管它多离谱。

    不过摄政王问这些到底是做什么,他与平安侯玩的这么野?

    裴钧沉默片刻,反而追问起来:“还有什么?”

    还问,还问!

    魏王自暴自弃,脸颊羞臊得一直红到耳朵根,从齿缝里挤出点声音:“还,还有能产……奶的。皇兄也要听吗?”

    裴钧大受震撼。

    “就不必,不必细说了。”他平静地去端茶,却不小心将茶杯瓷盖碰到地上,顾不上捡,兀自捏起杯沿往嘴里灌了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干巴巴道,“……应该的,生了是要喂的,总不能饿着孩子。”

    魏王:“……”

    裴钧喝完,放了三次才对准盏托,从容地问:“书,书还在吗?”

    “书它……”他哪里敢拿那些污秽的东西给摄政王看,欲哭无泪地瞎说,“书房走水,都烧没了!一个字都没有了!”

    裴钧看着杯里仅剩的茶梗,没说话。

    半晌,又低声问:“那写书的人,可还在?”

    魏王心里咯噔一下,忙找补找补,沉痛道:“实不相瞒,他刚死了。”

    “……”裴钧双眉凝起,眸中光彩微微淡了一些,心里说不上是有些失落还是有些庆幸,却也心神不宁地没有听出魏王语气里的胡编乱造,叹道,“那可惜了,如此见多识广的才子。他若还在,或许能知晓平安侯腹中所孕究竟是何。”

    不可惜不可惜!这位“见多识广的才子”若是知道自己隐姓埋名写来赚钱的春宫册,被向来恶言厉色、最恨轻佻浮薄的活阎王知道了,只怕就地寻死上吊都赶不及!

    魏王神情悲痛,艰难地点点头,叹息一声:“唉,谁说不是呢。”

    两人面面相觑地静默了一会。

    魏王:??

    魏王突然才反应过来刚才似乎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顿时一口气卡在了喉间,他剧烈咳嗽了几下,声音僵硬且带着点颤抖:“谁,谁有孕?哪个平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