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在谢晏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眸子里隐隐染上几丝血色,嗓音柔和,让人感觉是安抚的,但细听之下其实带了点冷飕飕的狠劲,“我已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你若胆敢再装傻骗我一次,我就会把你……到傻。”
他没有称孤,而是称我。
谢晏一动也不敢动,他说的什么也听不懂,但那个字眼莫名地让他耳朵发红,腰上发颤。
他轻微地躲避裴钧的手,想离此刻的殿下远一点点——但猛兽咬他,指腹捉他,冷冷的香气包裹着他。让人无处可逃。
直到受不住了,齿间呜呜要哭,面前的车帘终于照进一缕火光。
宁喜的衣摆出现在车帘与踏板间的缝隙里,低声回报:“殿下,小殿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入住了。”
裴钧这才松开他,谢晏也顾不得外面人多了,慌里慌张地从他身上爬起来,钻了出去,飞快地躲到宁喜身后。
宁喜:“……”
可等到裴钧也下车了,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往前走,谢晏又扒着宁喜的胳膊探头探脑。
裴钧走出了几步,停下道:“不过来?那你晚上要与宁喜一起住。”
宁喜大惊,这可万万不敢!
谢晏顿住,伸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慢慢松开了宁喜,快走了两步,重新抓住他的袖口,见他迈步,忙碾着他的脚跟上,口中后悔:“不要,要跟殿下住。”
他生怕裴钧不同意,将他赶去和宁喜睡一起,两手将他胳膊抱住:“殿下不要甜甜了吗,甜甜也要和殿下住。”
裴钧故作不与他说话,任他抓着自己手臂晃来晃去,一口一个软绵绵的“殿下”,嘴角轻微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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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行宫穿过游廊,一路上没瞧见什么人,谢晏越发害怕,以为殿下是要将他扔在别处。
直到看见小殿,良言和几个眼熟的婢女已经候在门前。谢晏想着都走到这了,殿下应该不会丢下他了,这才松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左右乱看。
裴钧将他变化尽收眼底,又无奈好笑。
之所以路上没人,只是选了条僻静的路线,还叫巡逻的铁甲雁翎卫暂且避下了,以恐惊吓到他罢了。
他却一副好像自己要卖了他的表情。
进了小殿,谢晏被良言领着去沐浴,换干净衣裳,再用膳。
鹿鸣行宫的膳食与王府不同,因春猎本就意在使帝王贵族体会农耕猎稼之苦,所以膳食也是就地取材,多是些城里不常见的菜果。
他睡了一天没怎么吃饭,浴过身后早就饿了,阿言还没将他头发擦干,他就闻着香味从浴房跑了出来,进了门,一头撞进裴钧怀里。
裴钧将他接住,道:“浑身水气的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