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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之前才被纪疏闲摁住换了药,正如纪疏闲所言,手臂上再深几寸就要见骨了,为了日后着想必须让手静养,短时间内笔都提不了,因此眉眼间带着的病容确实不是假的。

    只不过是在真病之外,再多几分演绎。

    谢晏听了,愈加觉得段清时过分:“那也不能拿盖子砸人。那么重,会把脚砸伤,这样很不好。”为了不要两人打起来,他一碗水端平,“我吃得多,可以两个饭都吃。”

    话毕,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就自谢晏面前游过。

    “那太好了。”裴钧已不容他拒绝,将红木食盒放在小几上,“孤也昏睡到现在,正好宁喜给煮了点小馄饨,别人都吃不着这个……”

    谢晏看他已经开始动起来,这才意识到犯了大错。

    自己气还没有消,就叫殿下趁机钻进来了。

    刚想把他带来的食物往外推,裴钧见状就病秧秧地向旁边倒去,突然撇开脸咳了几声,衬得他那张面孔多了几分秾丽,昳艶绝人,如玉山将倾。

    大虞皇族子孙向来俊美,但骨相大多偏英朗,而裴钧容貌其实更随梅妃一些,有些秾艳阴柔,是第一眼便会觉好看的那类美人。只是后来他身居高位,掌兵执仗,神色锋锐起来,才将那抹艳给压了下去,只给人以阴鸷恣睢之感。

    他这么狠狠一咳,脸白,唇泛起红,压不住的艳就浮到表面来。

    别说是谢晏眨着眼傻看,就连段清时都愣了,一瞬间以为他是真的病骨支离到命不久矣了。

    裴钧借着咳嗽,躬身坐在了谢晏身旁,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段清时的两碟子点心,低声道:“太医说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大碍,给开了参——”

    他亦会说半句留半句,及时停住,神色黯淡地掏出袖中巾帕,按了按颜色艳丽的唇角,一笑:“无妨,服下药后已好多了。”

    谢晏看他向自己凑来,又不高兴地想踢他一脚,但还没踹出去时,忽的想起上次大病,就是烧得昏昏沉沉被阿言送到摄政王府那回,也是喝了人参煮的鸡汤。

    后来有一日他还想再喝,阿言说,参汤是很贵重的,可以救命,要病得很重了才能喝。

    所以谢晏又学会了一样知识——参汤是用来保命的珍贵东西,轻易不能乱吃。

    ……段清时只是伤了手,殿下却已经到要喝参汤的地步。

    殿下病得好重。

    想到这里,谢晏又默默把脚放下,他怕自己一脚踢重了,会把殿下踹死。

    裴钧凑过去也只是为了摸一摸他的额头,看到他头上磕伤已结了结实的痂,鬓边也有微汗,这都是好转的表现。表情因此松动了下,才继续说:“这馄饨你肯定喜欢,孤忍住了没有吃,先拿来给你尝尝。”

    谢晏闻到他身上有浓重的药味,就不敢去推他,只扭开脸闭着眼,看也不看他带来的馄饨:“我饱了!”

    裴钧不焦不躁,盯着他有些抱怨地说:“你刚还说可以两个饭都吃,难道是在骗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