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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他目光过于灼人,很快就被车里发觉,谢晏转头看了他一眼。

    裴钧以为他想和自己说话,或许就是要叫自己上车去了,便放下速度,勉强保持住一个和善的笑容——

    突然,砰的一声。

    谢晏抬手就把窗户给推上了。

    裴钧:“……”

    -

    裴钧正想上车去打搅打搅他们,却见远处纪疏闲朝他掉了个马头,比了个手势。他擎住缰绳,只好将上车捣乱的计划延后,叫来两名随行宫人,让去端点茶水点心送进去。

    玩归玩,这么久了难道不口渴吗?

    吩咐好了宫人,他才小腿收紧马肚,跟着纪疏闲的背影绕到队伍偏僻无人的侧后方。

    两匹骏马刚站稳,纪疏闲从怀中掏出一件由布帕包裹的小物,给他看:“昨夜自蒲县的河里捞出一具男尸,正是此前那几名死士招供的,与他们传递书信消息的老叟。”

    狸奴有一事是听说错了的,雁翎卫乃朝廷鹰犬,之所以审无不招,是刑讯的手段是当真狠毒,并非是靠什么吐真药。不说世上并没有这种药,即便有,纪疏闲也并不屑于用。

    那几名刺客死士只剩三日光景,身上皮无好皮,也被纪疏闲问出了线索。

    说他们自被训练做死士,就没有见过主家真容。与上峰联络,靠的也是个目盲耳聋断舌的老叟来送信,信里无非是时间地点做什么,阅后即焚,他们是听指令做事,其余一概不知。

    最后一次见老叟,是京北的蒲县。

    纪疏闲当即就派人去追查老叟去向,就在昨日,自蒲县下游的河道里,捞起了一具尸体。那尸体已泡得浮肿,身上并无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纪疏闲手上的这个。

    裴钧拿起布帕中的东西,是一块碎银,是从一锭整银上剪下来的。

    剪下来的这一角正好是整银的底部,有未剪干净的铸印。

    先帝并非嫡子登基,乃是太子被废后上位,太后母家势大,把持朝政,与先帝斗了好几年。太后一系落败、先帝亲政的那年,为表对拥护自己的八大世家的嘉赏,曾令人铸了一批宝银,底部铸印了八家的姓氏。

    这些宝银象征的不仅是财富,更是皇恩-宠-遇,都是抬回家去供着。便是有胆大包天的下人偷了宝银换钱,寻常银坊也不敢私剪官银。因此这批宝银,都在各家库房里吃灰。

    裴钧上位时,曾抄了几家,那宝银是一枚不少地充了国库。

    而老叟身上这块碎银就是来自于这批宝银,底部的铸印,是缺了一角的“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