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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疼得浓睫重重垂着,紧闭的唇缝里咽下微不可闻的幽咽。

    师姑娘看出谢晏忍着痛,不敢言语,唇都抿得褪了颜色,不由出声想替他解围:“五爷,这位公子他……”

    裴钧一压眉梢,神色倨傲:“孤允你说话了?”

    师姑娘听他自称“孤”,便知他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那摄政王的身份来压人,瞬间就闭上了嘴,跪倒在地,口呼“殿下”。

    “谢,晏。”裴钧盛怒之余,留意到谢晏眸下的水雾,一时恼丧,稍稍松了些力气。

    谢晏终于感到有温热的血流汇向了手面,煞白的皮肤复现了红润血色,但腕骨一圈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深重的指痕。

    裴钧喉结微滚,看他神色委屈,不免气笑。

    自己担忧他的身体,亦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害怕谢晏只是一时神志糊涂,邀欢求子并非本性,来日若有机会恢复清醒,得知失身于己,会痛苦自戕。

    裴钧觉得这是体贴他,日日苦苦压抑,靠一碗碗清心降火的凉茶熬过漫漫长夜。

    他倒好,出来狎妓,还叔嫂共狎一妓,成何体统!

    他有何委屈!

    早知道他有这野心,非要尝这个滋味,还不如早日自己将他办了,让他床都下不来,省得便宜了旁人!

    裴钧越想越是胸口怒火翻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手下力气不免又有些加重。他看到谢晏脸色又白了,眉头紧皱,竭力克制着自己,怒火中烧道:“不许哭!在这孤不动你,回去算账!”

    谢晏扁着嘴,可怜兮兮地站起来被他拽着走。

    一路扯扯拽拽,摔摔打打,良言见了少不得又是心焦:“五爷五爷,殿下……不是,轻点!您轻点!捏坏了!”

    裴钧听得心烦,将他狠狠一瞪:“你替他掩护,孤还没找你清算!再不闭嘴,回去先把你皮扒了做灯笼!”

    良言:“……”

    谢晏看到春风楼后门停的并非是马车,而是他那匹凶恶煞人的墨马,一怔,吓得又是一阵退缩。但人还没溜回楼里,就被裴钧钳住腰身,拦腰抱起甩上了马背。

    随即裴钧也翻身而上,从后将他拥住。

    马匹一晃,谢晏吓得不住往身后人的怀里挤,恨不得将自己与他黏成一张:“呜我不要,不要坐五郎的马……”

    裴钧见他如此,怒极的神色有所松动,心里那股暴戾欲得到了片刻缓解。

    借着谢晏缠黏他的姿势,裴钧不着痕迹地在他耳尖一咬,齿磨之痛又让谢晏打了个颤:“不坐孤的马?那你说……想坐孤的什么?”

    谢晏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狎昵滋味,人还怕愣着,裴钧将鞭一抽,身下大马已经“咴”一声冲了出去。

    “啊!”谢晏惊呼,“只要不是马,别的都行……”

    风驰电掣间,他好像听见裴钧低笑了一声。

    夜风疏狂扑面,他猛地闭上眼睛,想抱住裴钧,却因自己坐在他身前而无处可抓,只能微微发着抖,由裴钧大发慈悲地将他腰身掌控,紧紧钳制在怀中,才不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