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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喜愣了下,回头一看,地上只有脱下的蟒袍,而水中已多了圈圈涟漪。宁喜并不会凫水,在岸上急得团团转。

    待西狄使团众人慢悠悠走到湖边时,就只看到水中浮沉的白影。西狄公主一开始并没有认出那道形如水鬼的白影是谁,直至走近了,听旁人交头接耳,再看到地上蟒服,这才回过神来。

    她一时诧异,问九皇子:“这个平安侯身份很贵重吗?是摄政王的兄弟?”

    九皇子摇摇头:“不是,就是南边小国送来的质子。但悉罗云说,他近日很得-宠-。”

    公主想了一想,两个非亲非故的男人,能如何得宠,无非是那种关系,脸上便浮出嫌恶:“怪不得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恶心!父皇叫我与一个娈宠争宠?!”

    “柔儿!”九皇子惊惧地左右看了看,“你小声说话,隔墙有耳。”

    公主正闹着脾气,远处水里突然浮起一人。

    是不知何时也跟着跳下去的狸奴,面色急惶地喊道:“这里有人!他缠在淤泥水草里,我拔不动!”

    裴钧刚浮出水面换气,闻言立刻又一头扎了下去,水下昏沉,纵有岸边点起了无数灯火,下面也是一派鸦色。他向着狸奴的方向游去,模糊中看到了在水中漂浮的衣角。

    是淡青而秀丽的烟水色。

    游过去时,眼前恍惚闪过一线反射的光,他之所以会被缠住,似乎就是因为身上挂饰太过繁复。

    ——不管是他的身形、他的衣着,还是他的佩饰,无不彰显着,那被水草紧紧缠绕的,就是谢晏。

    裴钧心里一沉。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帮狸奴解开水草的,也分不清狸奴在水下比划什么,带着谢晏往上游的时候,因气不足了,被灌了两口湖水。搅浮起的污泥混着青荇,腥冷腐臭,催人欲呕。

    怀里的谢晏好冷,不管裴钧抱得再紧,都一点温度也没有。

    也不知是怎么上的岸,凫出水面时,他一下失了力气,疲累地往下沉的时候,裴钧浑浑噩噩地想到,就是这样的味道,谢晏尝了两次吗?

    此时,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用力往上拉。

    耳边这才涌入惊慌失措的叫声:“殿下!”“来人啊……”“太医、太医!”

    林太医被雁翎卫飞快地扛过来时,只见到摄政王形如鬼魅,浑身湿透地站在水边,双目赤红,望着地上那个趴伏着的身影。他心下大骇,赶忙上去为摄政王把脉,还没碰到他衣袖,就被裴钧一把推了过去:“先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