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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用了些手段,弄来个西狄萨满,借着别人的手,以为帝王祈福的名头举荐了上去。”谢晏摇了摇头,“我起初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是探花筵前几日,我发觉大皇子的人鬼鬼祟祟,所以暗中查了查,才查出那萨满,以及他们要给你下毒的事。”

    “但我的举动险些引起先帝和大皇子怀疑,无法继续深入查下去究竟是什么毒。”说到这,谢晏又啧啧可惜起来,“我若知道这毒只会让人变傻,我还替你挡什么,等你傻了,我把你拐回家去,骗你是我小媳妇,让你对我予取予求……”

    裴钧重重捏了他一下,责怪他胡言乱语。

    谢晏只好收敛:“我虽不知是什么毒,但我知道,先帝刚允了你出征北境的奏请,你不日即将离京——他若想对你下手,只能是探花筵上。”

    “可我查到得太晚了,我想通这一切时,筵席马上开始了,我什么准备都来不及做。”

    谢晏笑了一下:“你能如愿出征北境,我其实是很为你高兴的……”

    裴钧的手颤了一颤:“为什么不与我说?”

    “我也想过直接警示你。”谢晏淡淡然的,过去了好多年,那时的事情已如雾里看花一般,揭开也没有那么难了,“但是,那样只会让加剧你们之间的隔阂,你只会更危险。我设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觉得,让你当做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趁早远走北境,是对你最安全的办法。”

    裴钧闭了闭眼:“所以你那晚一反常态,挡下我的酒水,一直试图惹怒我,逼我提前离宴……”

    “嗯。我不知道他会把毒下在哪,只能尽量让你别碰宴会上的东西。”只这会儿功夫,谢晏已经解完了九连环,正倒着将它复位,他手腕翻动间,玉缳与腕上的金珠碰撞,“我需得将这事做的天衣无缝,不能令先帝起疑。”

    “所幸我在旁人眼里,本来就是那种被皇后惯得嚣张顽劣的性子,而且众人皆知你我不和。那晚我又高中探花郎,风光得意,醉酒之下,能做出当着一众大臣抢你酒水吃食的事,以至于气得你提前离宴,也不奇怪。”谢晏一笑,“恐怕当时先帝也没看出来我是故意的,大概恨得我牙痒,但面上还得做样子,只能斥我两声胡闹。”

    裴钧心里紧蹙了一下。

    “你气走后,我叫安插在你宫里的人暗示宁喜,让你尽早启程离京,最好一刻也别耽误。”谢晏夸赞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走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可是你走了这还不算完。我想这毒肯定不会是很快发作的,否则不好收场。所以我料想,它极有可能会等你饮下,到了北境才发作……但如今你没有中毒,他得知你连夜离京,想必会在你北上的途中对你下手,又或者,等你到了北境,在军令中动些手脚。”

    “我自然不能让他满意。我信你很聪明,一旦到了北境站稳脚跟,很快就会发展起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不能对你动手,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可我只是什么都没有的质子,怎么能保一个皇子无虞。”谢晏平静道,“我等不及毒发,我得趁自己还活着,让宫中大乱,越乱越好。我走在锦鲤湖边,在想一个……最好把所有在夺嫡的皇子都拉下水、让宫中人人自危的办法。”

    谢晏是什么都没有,他唯有的,只是性命而已。

    让宫中人人自危,人人澄清自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皇子出事。

    时下诸人明争暗斗,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无论哪个皇子出了事,其他所有人都会胆战心惊,相互怀疑。最终闹得宫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时势迫人,那个情况下,谢晏不知何时就会毒发,根本没时间也没能力去谋害个皇子。

    但好在,哪怕出事的不是真正的皇子,而是“衣着身材与皇子相似”的谢晏,这事也能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