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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教了小皇帝一下午,那孩子打了鸡血似的,他多年没这般耗费过心神,也确实累了,点点头:“也好。”

    晚上两人吃了冷淘,解了暑意,谢晏时隔多年重返童年旧宫,忍不住绕着小宫里散了一圈步,看着少年时种下的几棵花树已经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模样,树上还被小雀儿做了窝。

    正在翘着脚看窝里的蛋,便听闻殿内传出悠扬古朴的乐声。

    谢晏沿着曲音走了回去,看到裴钧已简单沐浴过,正临窗吹奏一管乐器,似笛非笛。裴钧在窗内,他趴在窗外看他,待他一曲终了,才好奇道:“这是什么?”

    裴钧将那比手掌稍长一些的小笛给他:“一种在北境边外流行的北笛。”

    谢晏拿到唇边嘟嘟地吹了几下,没多会就找到了吹奏这种小笛子的方法,勉强能奏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并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惊得那窝里的小雀都扑棱棱飞了。

    裴钧借着教谢晏吹笛,又不老实地折腾了一会,直到看够了,才允谢晏将这身官袍脱下,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寝衣。

    两人半靠在床上,谢晏趴在他胸口把玩那支北笛,裴钧拇指摩挲着他细腻的肩头,享受了一会这样的安宁,才道:“若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谢晏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将来会的,有我在。”

    将来会的,他们都知道,只是不是现在。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只要有谢晏在,裴钧心里的焦躁和暴戾总能被抚平,就像滋润他干涸心田的清泉。

    “福景宫怎么样了?”谢晏突然问。

    福景宫正是扣押那群西狄使团的地方。

    裴钧闭着眼,想到那群人便不很耐烦:“你说要晾着他们,孤就一直没露面。按你说的,孤让守卫漏了点吐伏卢屾的消息进去,他们先时没动静,这两日却屡次想派人递话,孤也没理。西境那边得到我们放出去的微末消息,也开始急了,大概是两边都坐不住了。”

    “既然坐不住,那就见见罢。”谢晏突然从他胸口撑起,看着他道,“摄政王殿下,给你五十万精兵,将西部边境向外推一千里,你有几成把握?”

    裴钧眉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却答非所问:“用不了那么多。”

    谢晏一怔,随即嗤的一声笑了:“不愧是我战无不胜的五郎。”

    近年西狄皇庭愈加荒淫无道,西狄边境军受中央所累,无法自足,便被迫常常侵扰大虞边境,致西境两国百姓苦不堪言,裴钧有野心,早就想重新划分西部边境了,苦于师出无名,只能暗中积蓄力量。

    别说一千里,裴钧的野心甚至直捣西狄皇庭。

    只是多年来,这份雄心他无法与人轻言,即便是窥到他一线心绪的纪疏闲,听了都难免犹豫,委婉谏言是否这心太大了,担心大虞吞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