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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谢晏与他亲昵,没有多想这背后的话外之音,此时想来,裴钧给他留的,不仅仅是一个方锦,而是整个如臂使指的雁翎卫。

    裴钧还意有所指地说,方锦有一样好处,就是交付他的命令无论天崩地裂,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好好完成。

    谢晏想到了什么,让良言把方锦叫进来。

    方锦平日话不多,正着手安排带来的人,居高临下地环视整间客栈的守卫程度,听见良言叫他,不知何事,进去后还是跪下恭敬地唤了声平安侯。

    谢晏问道:“摄政王还给你下了别的命令,是什么?”

    方锦没想到他是问这个。

    审时度势一番,摄政王也没有说这件事不能说,且摄政王叫他跟着平安侯,以后便是平安侯的人了。方锦思考了一会,便点头道:“殿下说,无论西境战事如何,虞京如何,殿下如何,都让属下保您性命无忧。即便……”他略顿一下,“即便有一天,您与他刀兵相向。”

    谢晏其实能猜到,但是亲耳听到方锦这么说,还是觉得心口生热。裴钧待他之珍重,竟至这般。他让方锦起来:“放心罢,我永远不会与他刀兵相向、做他的敌人。”

    方锦大松一口气,见他没有别的吩咐,揖了一下,退出去了。

    他刚一出门,林太医便带着精心调配的药膳进来了,他放下食盒,为谢晏把了脉,眉头习惯性地皱了皱。

    食盒里有爽滑可口的豆腐鸡汤,谢晏闻得发饿,左手接过良言盛的一碗,好笑道:“林太医看出什么来了?”

    林太医收回把脉的指头,不去看他手腕手臂上掐出的各色各样的暧-昧红痕,谨慎道:“侯爷,血气方刚是好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您如今该明白,两个男人就是再……努力,也怀不上的。”

    谢晏被鸡汤呛了一下,他镇定地拿帕子擦了擦嘴,干笑道:“这,这你得跟他说……是他非要临时抱佛脚……”

    林太医似是上心了,还掏出脉方簿郑重地记了一笔。

    谢晏:“……”

    他尽量让自己别在意这厮在脉方簿上都写了什么玩意。不过他若是知道这些脉方簿以后都要收入医署编册,供后来人研习,只怕现在当即就会抢过来撕了。

    只是眼下谢晏没那个精气神,被良言伺候着吃了几口药膳后,又喝了解暑的药茶,送走林太医后,便又躺下补眠。

    夜里骤雨突降,谢晏被噼里啪啦的雨声吵扰,他睁开眼看了一眼,突然问:“雨好大,五郎带伞了吗,要给他送伞……”

    守夜的良言被惊醒,轻手轻脚过来一看,原来只是梦呓。

    良言把被他无意蹬掉的薄被重新盖好,哼哼唧唧地嘀咕了两句:“别说是伞,他把公子您的魂儿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