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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内的人没说话,倒是赶车的车夫开口了。

    那车夫戴着斗笠,遮去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白皙得过分的下巴,和那隐于衣领之中,苍白而又勾人的脖颈,他冷下了声音:“太子府的车辆,你们也敢拦?”

    “原来是太子殿下。”那侍卫收了长.枪,恭敬地朝马车那处施礼,“既是太子殿下,小的自然是不敢拦的,来人,开宫门,请太子殿下入宫!”

    许是因了太子的威慑,那侍卫不敢搜身,连带着赶车的宁既微也不曾搜查,便草草地放人进宫了。

    宁既微还在疑惑慕容筵口中这所谓的第一道防线如此松懈,那厢侍卫已朝他这个方向再次躬身行礼,不得已,宁既微只能继续驱车向前。

    按照慕容筵所说的,宁既微驱车沿着长街大道直入皇宫深处,在石阶前下了马车,将马车搁在一旁。

    原本这石阶处该是有第二道防线的,宁既微还以为在这道防线会花费许久的功夫解释,毕竟他那马车中并没有人,更别谈什么太子。

    但许是巧合,宁既微至此时,石阶处的侍卫堪堪换防,尚在远处的宫墙进行交接。

    宁既微来不及细想,便趁着侍卫换防交接的间隙,悄然溜进了皇帝寝宫。

    四周静谧。

    皇帝寝宫内安静得不像话。

    奇怪了,这既是皇帝寝宫,原本该是宫中守卫最为森严之处才对,但为何……宁既微一路而来,竟是连半点障碍都不曾遇到?

    巧合得可怕。

    巧合得……让宁既微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场阴谋。

    但越往内殿走,直至龙床旁,宁既微瞧见那个他在画像上见了无数遍的慕容栯,他才确定,这大抵当真是巧合。

    龙床上躺着的那人虽说因了昏暗的光线,瞧着只是模糊的面容,但那张与慕容筵九成相似的脸,宁既微绝不会认错。

    宁既微只看了一瞬,而后手腕使力,短刃被抵在了他指尖。

    这躺着的人是当朝圣上,只要宁既微出手,圣上驾崩,皇宫必然大乱,到那个时候,宁既微的复仇就完成了。

    只要宁既微出手……

    宁既微捏着那薄薄的刀刃,亮光一闪,短刃堪堪逼近慕容栯脖颈。

    但就在那一刻,宁既微脑海中忽然响起了慕容筵说过的话。

    “如今我朝太子尚不堪重任,圣上一旦驾崩,他国虎视眈眈,届时边境乃至皇城都将岌岌可危……”

    朝代更迭,战事骤起,终将以百姓血肉之躯为踏板,染尽皇城!

    以百姓……

    宁既微的指尖颤抖了一瞬,那短刃也随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瞬。

    但就是那一瞬的犹豫,皇帝寝宫外顷刻间涌进来数名侍卫,更有潜藏于夜色的暗卫,猛然将宁既微驱离了龙床,将他反手钳制于龙床前。

    “大胆反贼!竟敢藐视圣上,行谋逆刺杀之事!”慕容长晟踏着夜色而来,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极冷地下了定论,“还不将他就地诛杀!”

    借着月色,慕容长晟腰间吊着的玉佩便分外晃眼。

    那玉佩材质绝佳,上刻“长晟”二字让宁既微瞬时回到了许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