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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思问起方正出身,方正淡淡一笑,“下官是康元九年的进士。”

    傅思深感讶异,如今是康元十九年,十年前的进士,哪怕是末位的,如今都出将入相跻身名臣了,方正不到弱冠之年就蟾宫折桂,怎么现在……

    “各人自有各人造化,如今的职位,下官已经很满足了。殿下您请自便,若有需要,召唤下官就是。”方正弓身告退。

    “造化”二字恐怕蕴含了百转千回万语千言,既然方正不愿多说,傅思也不追问,按照自己凭记忆勾勒出的图纸开始拼凑地动仪。

    春日里无外邦来朝,也尚未到各地官员进京述职的日期,傅思独居楼台,室外就是庭院,桃花开了满庭,呼朋引伴的猫儿也被方正赶走,清净极了。傅思埋头半日,扎了手又磨破皮,拼出个球壳来,却是东也漏西也缺龇牙咧嘴的,和图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做出来成这样了?

    傅思看着那粗糙的外壳,恼闷不已,忽然听见一道憋笑。

    “谁!”

    傅思警惕地起身四顾,室内确实只他一人,他急忙推开窗户,满庭桃花粉红,像朝霞坠落,彤云环绕。

    傅思从楼上一眼望见驿馆门口,方正身着青衣手握一枝桃花,以目光迎接不远处长街上,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缓缓过来。

    傅思纵目远眺,与驿馆一街之隔,是太傅府。

    商榷约了几位房东看房,最终定下校内一位老教授的房子。

    教授姓陈,是从机械学院退休的。陈教授妻子得了阿尔茨海默症,时刻需要有人贴身照顾,夫妻俩一生作伴没有子女,于是已经被返聘的陈教授又辞了职,打算带着妻子去找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

    “其实啊,我们这个年纪,想要像年轻人一样健健康康的也不可能了。只是,桂枝渐渐连我也不记得了,这不好。”陈教授是位儒雅的老人,他微笑着对商榷说,“我做了一辈子学术,放在家庭和爱情上的时间不多,现在带着桂枝去治病、旅游,四处走走看看,能弥补一些也好。”

    商榷送陈教授夫妻俩到机场,办理登机前,商榷才把行李交出去:“我会好好看护您的房子,把您的藏书好好封存,等您和奶奶回来。”

    陈教授摇头:“不用特意把书收拾起来,书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藏的。我的书,你都可以看,那里面不仅有机械,也有历史文化,还有……”陈教授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温柔发笑,“对了,小商同学,我看租房合同上写的,你二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