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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了垂眼睫,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着实有点好笑。

    扶风派主殿布满白绫,黑白两色几乎让人误以为乱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殿内并没有其他人,寂静无声,也没有请万佛寺的高僧诵经——因为鹤月君生前不信佛门,只正中间摆着一具严丝合缝的棺材。

    弟子点燃两柱往生香递给薛照微和谢归慈。

    谢归慈盯着面前棺椁,微略有些出神,他知道里面并没有江灯年的尸体——从来就没有过“江灯年”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他的尸体。

    这或许是一具空棺。

    却也代表着“江灯年”在世人心中彻底死去。

    生荣死哀,都随之落下帷幕。

    往生香燃到底,相沉玉命人请他们离开。薛照微看着那柱香燃尽,才头也不回走出灵堂,他下颌弧线坚定冷硬,姿态犹如终年不化的高山冰雪。守候在门口的扶风派弟子将他的佩剑双手奉上,谢归慈看着他,指尖竟然有一瞬间的颤抖,似乎一下子居然没有握住剑。

    谢归慈再定神看过去,那柄寒光湛湛的长剑已经稳稳握在薛照微手中。

    他想大概是一时间没有看清楚,藏雪君怎么会在握剑这种小事情上失误 ,这可是他这种不善于用剑的人都不犯的错误。

    心思片刻敛起,身后传来相沉玉温淡沙哑的嗓音。

    “请谢公子暂且留步。”

    “我在外面等你。”薛照微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越过谢归慈径直走了过去。

    谢归慈只好无奈地回身,朝昔日好友拱手施礼:“相少主有什么事情吗?”

    相沉玉快步追上来:“我与鹤月君乃是平生至交,曾听他多番提起过他有个未过门的道侣,只是我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有幸一见,不知谢公子可愿与我谈上几句?”

    “好。”他有点好奇相沉玉打算做什么——方才相沉玉说得这段话并非真话。虽然江灯年和相沉玉是至交不假,但是“江灯年”很少向旁人提及他未过门的道侣,即使是向好友谢沉玉,也不过在对方问及时轻描淡写提过几句。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江灯年”才会恰到好处展露他的“情意”。

    相沉玉便领着他去了自己起居的院落,扶风派不愧“豪奢”两个字,一路走来处处雕梁画栋,比凡间帝王之间更加富丽堂皇,且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气越加充沛纯净。

    相沉玉作为一派少主,住的自然是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清幽雅静,和他这个人极配,整个院子除了他只有两个负责日常洒扫的僮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