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
“你对他动心了。”凤凰笃定地说。
“没有。”谢归慈垂了垂眼睫,他鸦羽似的发散落几许,半掩住眸光,声线轻描淡写,“……我只不过是觉得,薛照微喜欢我这件事,有些令人意外。我从前还一直怀疑他和我有什么仇。”
凤凰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可能是始乱终弃,由爱生恨。”
“…我不会如此。”
凤凰倒是很相信自己的猜测般,意味深长地对谢归慈道:“你既然失去了一段记忆,又怎么知道在那段记忆里你做过什么事情?也许你当真曾喜欢过他。”
“假如——”谢归慈声音很轻,“我从前爱慕过他,即使我已经忘记,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也会再度记起我的感情。 ”
“可是你并没有?所以你觉得你从前不喜欢他,甚至可能根本不认识他?”活了上万年的凤凰轻易看透了她此时此刻颇为天真的想法,露出居高临下的微妙笑容:“你知道什么算喜欢吗?”
“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此时此刻你根本不会站在这里思考这些问题。”
凤凰轻声对他说,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可回避的力道,砸得他那点心思避无可避。
……他师父说的没有错。
谢归慈必须承认这一点。
薛照微在他心中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足够在意,所以才考虑的太多。
谢归慈苦笑一声,揉了揉眉心,迟疑良久后终于将自己心底最深的忧虑吐露:“可是他喜欢的、爱慕的究竟是鹤月君江灯年,还是渡越山上一无是处的谢归慈?”
“不都是你吗?”凤凰挑了挑眉梢。
“不一样的。”谢归慈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世人皆爱鹤月君江灯年,但无人知谢归慈。
他们所喜爱的,究竟是江灯年的盛名,还是谢归慈这个人?谢归慈可以不去探究旁人的打算,却无法不在意薛照微的看法。
凤凰显然不懂他的忧虑来自何处,“那你去问他便是了。”
“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的?”凤凰“啧”了一声,“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算得上险阻?”
谢归慈转过脸去,搭在栏杆上的手指缩紧,神色有些莫名,没有说话。
他确实有不能为人道的担忧——万一、如果他当真曾爱慕过薛照微,可他却又没办法再记起和对方之间的昔日种种。
岂不是对他们两人都不公平?
良久,他低声做了回答:“我会去问他的。”有些事情必须解释清楚。
凤凰懒得理会他的多思,尽管她曾听闻过人族在面对感情时总是容易产生诸多犹疑,诸如能否相守一生这类的困扰,却始终不觉得这些该成为阻碍寻找伴侣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