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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院门, 谢宥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谢归慈随时可能离开渡越山、离开他这个念头久久盘旋在他脑海里, 挥之不去,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只有彻底剪断谢归慈的羽翼,才能让人长长久久地停留。才不会有人妄图将人从他身边夺走。

    让谢归慈失去最后的庇护——只要薛照微一死, 谢归慈在这世上, 能够依靠的就只剩下他一人。

    “杀了薛照微”的念头在他心底不断翻涌叫嚣, 最后彻底占据他整个脑海。

    片刻,谢宥便下定了决心。

    当初的鹤月君可以死,为什么藏雪君就不能死?今时的薛照微与当初的江灯年又有什么不同?

    再惊才绝艳,阻碍他的路,终归要死。

    ………

    薛照微收到渡越山传来的消息时,不觉蹙眉。徐图之在侧,问道:“是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无事,练剑去。”他声调清冷,带徐图之离去后才将纸鹤递来的消息再细看了一遍。这条消息是出自渡越山的山主,谢归慈名义上的师尊。

    无甚特别,不过是邀他上渡越山商议婚事。

    乍一看合情合理,但先前水镜之中谢归慈已告诉他们,渡越山如今在谢宥的掌控范围内,山主与许多弟子已经沦为傀儡。

    所以渡越山的山主根本不可能给薛照微递这么一条消息。

    是谢宥。

    他故意引薛照微上渡越山。

    薛照微静坐半晌,一点灵力自指尖溢出,将纸鹤烧成灰烬,顷刻后他握住剑起身离去。

    冷月从千山之间跃出,月光凄冷,似最孤寒的剑锋。

    谢归慈坐在窗边,安静削着那支竹箫,已经初见模样。自那次后,谢宥虽然没起疑心,但派来见识他的人越来越多,谢归慈几乎找不到时间向外传递消息。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下,一点灵力波动都会被发觉。

    谢宥近日好像在忙一件紧要的事情,以至于他没有时间来烦谢归慈。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为何谢归慈心底总是隐约有种淡淡的不安。

    这种不安在见到薛照微的时候放到了最大。

    他瞳孔猝然放大,完全没有预料到薛照微竟然会突然出现在渡越山上。他此前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谢宥瞒住了他。

    薛照微也瞒住了他。

    只不过他们二人瞒他的目的并不相同。

    谢归慈不露声色:“藏雪君为何会在此?”

    薛照微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山主请我过来商议婚期。”

    谢归慈下意识看向陪同在侧的谢宥,他笑容温雅,看不出半分端倪。

    谢宥开口道:“师父在大殿等我们,师兄要一同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