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含笑,那笑容尽数笼在眼尾那颗细小的红痣里,乍眼一瞧,分外勾人。
看清来人,纪礼立即起身打趣道:“世子这不是来了,每回霓裳阁唱这首曲子你都迟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表哥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故意迟到的呢?”
“世子自然不愿听定安侯的丰功伟绩,当年定安侯率五千精兵将雁南的三万铁骑追至边塞,那一战至今都让各方心生忌惮,这样的将军坐镇,与之敌对谁不惧怕。”赵彻逮到机会,颇有些骄傲。
“小王爷此言差矣。”霍闲将手里的白瓷瓶交给一旁的侍从,“如今雁南郡主嫁给大祁天子,菘云郡主又嫁到了雁南,雁南本就是大祁的臣民,又何来敌对之说?”
赵彻再次哑口失言,好在霍闲并不是那种呈口舌之快的落井下石之人,说完这句便朝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最后两壶霁月,从雁南带来的府中只剩下这么点了,今日霓裳阁新曲登台,带给大家助助兴。”
侍从将两壶酒分别斟满各家公子桌上的酒杯,赵彻率先端起酒杯,他没有立即饮下去,倒是先阖上眼闻了闻,“天下的美酒数不胜数,要数霁月最为盛名,可惜世子府也只有这最后一点了,定安侯怕是没这口福了。”
霍闲闻言挑眉不语,堂中只剩下唯一一个空席,他也不挑,提起衣袍就朝它落座。
雁南地肥物貌,是大祁的一块宝地,物产在大祁全国各地最为丰富,且盛产美酒,但谒都人最爱的并不是雁南最出名的酴醾,反而是霁月。
因为此酒酿法工艺特殊,对气候与取材都极为讲究,是以繁华如谒都也酿不出一壶霁月,物以稀为贵,因此酒,全谒都的公子都争相与这位雁南世子交好。
千金易得,霁月难求,几杯酒下肚,少年们便说起近日来谒都成人人皆知的一件大事——封后大典。
“下月初六就是封后大典了,其他人十日前就已经回来了,定安侯今日才到京,不知此时进宫了没有。”
“进了。”纪礼说:“我出来的时候,我爹正跟几位大人入宫商议封后之事,表哥连侯府都没进就直接进宫了。”
“听说定安侯长了三头六臂,比蛟山上的饿狼还要骇人,听了霓裳阁这么久的曲子,大多都是唱的他,这回终于能见一见了。”
赵彻抿了一口霁月叹道:“谒都的十里酒坊居然都不如世子带来的霁月,就是可惜只有这最后两壶了。”
“小王爷喜欢,姐姐的宫里还有不少,改日我进宫去要上两壶差人送你就是了。”霍闲丝毫不将方才两人产生的不快放在心上,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将面前的羊排轻轻一挑,匕首刀锋凌厉,倾刻间羊排已是骨肉分离,不多时一整块羊肉已经被分成七八快,只是他割的用心却并未品尝。
“那就多谢世子了。”
赵彻话音刚落,就听见纪礼说:“过几日是我父亲寿宴,我看了名帖,表哥也在邀请名单之列,你们想一睹定安侯真容的那日可是大好时机。”
纪礼的表哥正是大祁定安侯,他名叫裴熠,十四岁便奉旨前往封地禹州,仅两年便建立威震四方的禹州军,又因边关战事驻扎南境,多次以少胜多在与外敌征战中屡屡取胜,朝廷感念他功绩加封他为飞星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