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不明白这里头的“行规”被伙计盯着笑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禹州连个曲馆都没有,侯爷不知道在这谒都城,出门都是要用金银说话的么。”
裴熠不明所以,就见霍闲丢了两块碎银,那伙计眼明手快稳稳接住后点头哈腰的道了谢。
外头那人还在闹。
纪礼有心想上去帮忙,可想到父亲不久前的叮嘱只好偃旗息鼓。
裴熠觑了霍闲一眼,又转头问那收拾桌子的伙计:“他既然说家有万金,你们也不能只以貌取人,他要姑娘陪他喝酒,那你们悄悄去不羡仙请两个姑娘过来便可,同在谒都打开门做生意,想来只要给的足也是有人愿意来的吧?”
“可不是呢,他要是真有钱,我们也认了,好歹是混这口饭的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可这人全身上下一个大子儿都没有,空手套白狼还大言不惭的说他马上就要有一座金山了。说我们狗眼看人低,也不知道谁才是死乞白赖的狗东西。”伙计说起那人便咬牙切齿,恐怕若不是眼前这些人身份贵重,他都恨不得当场啐下一口口水来以此解恨了。
眼看着那人还在闹,纷杂的人群里,不知谁先开了口,说:“也是阁主好脾性,要是我定然找人将他打一顿丢西市乞丐桥头下去。”
这话声音不小,在场的都听见了,那糙汉子也听见了,他顿时大怒道:“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背后说大爷,有本事就站出来。”
他大概不是猎户就是屠夫,一身吃醉了酒的戾气倒是能唬的住人,说着便瘸着腿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混不吝的气势叫那打抱不平的小公子当场哑口无言。
那人左右都分别站着两个壮年的伙计,大约是怕他闹大了悄悄靠过去的,随时准备从后头制服他,那人摇摇晃晃的站着,一只脚踩在面前的案几上,桌上的几盘糕点顺势滚到了桌底下。
“一群瞎了眼的东西,下回老子再来的时候等着看你们怎么巴结老子。”他说完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拨开人群瘸着腿扬长而去。
谁也没想到声动梁尘的霓裳阁有朝一日竟还混进这等奇葩。
好在那人耍了一通威风就自行离去了,并未砸场子。
一场闹剧到此结束,伙计们赶紧将他弄乱的地方重新收拾干净。风月之地常有这种事发生,若非这事今日发生在霓裳阁,也不算什么新奇事。
经他这么一闹,听曲的人中途就走了一半,剩下的看完热闹也打算走。
看热闹的人并不在意热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