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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礼送裴熠出门的时候,暮色已渐沉,落日的余晖洒在谒都的市坊,明暗交错之间有种诡谲的静谧。
裴国公府的热闹只是瞬间的事。
纪礼得了父亲的准许,就差没去东市的炮房买几串鞭炮沿街庆贺一番了。
他上蹿下跳的厉害,转的裴熠头疼。
“你若再跟着,前面便是定安侯府了。”裴熠叫跟在身后的人先回府,自己却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纪礼连忙跟上他,不多会便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谒都这样的巷子很多,但只有每日晨曦的时候才会挤满,这种只能容一人宽的地方平常不太会有人注意,是做买卖的商贩为节省时间才会走的,然而这里面纵横交错,极容易绕不出来。
裴熠走了一半便折了回去了。
“你们平素若是赶时间,会从这里走吗?”裴熠问。
“不会啊。”纪礼负手与他同行,越往前,那巷子越不平,地上还积了水,“我们能有什么急事,吃喝的事都是雅事,从这里走过去脏了一身还雅什么。”
裴熠点点头,“也是。”
纪礼并不知道裴熠为什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想了想说:“以前也没有的,前几年出了件事,那之后才有的。”
裴熠并不打算从巷子里过去,而是折回了主街,“谒都是皇城,又挨着主街,没有人命关天的事情,不会动这么大的本吧?”
“是啊。”纪礼并不奇怪裴熠如何知道,“听说起初是头天吃醉了酒宿在楼里的少爷清晨回家与出摊的撞了个正着,他嫌人家弄脏了他的衣服,将人打死了,这里是闹了人命后来才修的。”
这话听着就不太寻常,皇城是什么地方,满城都是皇亲国戚,世家贵族,死个小摊贩赔些银子便了了,断然不至于动这么大格。
“不是一次。”纪礼机灵,看出裴熠的疑惑便不等他问就解释,“起初是这件事,京兆府尹接了案子,其实也没什么可查的,青天白日,许多人都看见了,结案后不久又出了类似的事情,邪门得很,后来为了方便商贩和达官权贵不撞上,才有了这些窄巷子的,虽然窄,但我们这些人不往这歪道上走,也相安无事。”
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裴熠正要说话,邃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纪礼比他反应更快,挑了挑眉说:“他定是去了我家没见着人,出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