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闲回世子府那日,因为府中一个下人犯错,裴熠罕见的摔了一副碗筷,虽然事出有因,但修竹却总觉得此事并不足以让裴熠动这么大的怒,因此在听到霍闲也在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提醒了裴熠一句。
好在裴熠听了并无异样,他这才放心,又将话题重新拉回去。
“你能查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裴熠说:“如今柳州的情况如此严重,他在席上不动声色的便能包揽禹州军一年的军,。只怕我十年俸禄也抵不上他一年所得。”
“十年俸禄......”修竹瞪大眼,不可思议的说:“这个韩显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堆起这些金山银山?”
“十年算少了。”裴熠沉声说:“这还是除去他孝敬娄廷玉的,丰收年这些人贪一些,不伤及民生,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如今这样的天灾年他还不知收敛,皇上自然是要以儆效尤的。”
修竹点头,想想这一路所见,竟然不知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他应声道:“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裴熠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心中所想,说:“韩显落马早晚的事,届时必然会牵连出更多的朝廷官员,皇上有意要借此次灾情一事,彻查贪官,待刑部介入之时,我再寻个由头将当年之事一并牵涉。”
修竹心跳的厉害,他说:“这样一来事情岂不是更复杂了?”
“复杂才好。”裴熠说:“皇上要拿六部之权,刑部管的是刑罚政令及审核,贪官污吏一摊子事都要经由刑部,若刑部与他门沆瀣一气,文武百官会如何?那皇上便是只能将人一并换了,可什么罪责能让刑部发生人员调动。”
“皇上怎么会......”
“皇上当然不同意,可要改变,就要有舍弃。”裴熠微微侧目,盯着摇曳的灯火说:“这事没这么简单,且看着吧。”
修竹颔首,拿了信出门之际又听见身后忽然响起裴熠的声音。
“对了。”裴熠犹豫几许,忽然说:“你挑两个功夫好的跟着纪礼,他初次离京,不知艰险。”
修竹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听不懂?”
纪礼外出自有裴国公府的人跟着,再加上有赵彻,裴熠此举完全多余,但在这一瞬间疑惑里修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见裴熠屏息蹙眉。
下一刻裴熠便听见门被关上,而后是隔着门传来的修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