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说的模糊,但在座的都听懂了,但凡今日进了这个门的都脱不了干系。
一众禁军将佩刀全部架在宫女太监的脖子上。天熙帝紧紧捏着裴熠的袖口,小声道:“他们,他们是冲朕来的,他们想要朕的命。”
天熙帝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不落的落进了裴熠耳朵里,他先是一怔,随即看了一眼那盛着翡翠珍珠汤圆的玉碗便明白了天熙帝话里的意思。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这场宴席上待宰的羔羊,却不想他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准备应对之策,眼下所有人都还在大殿内,想来人就在其中,他思索了片刻,对天熙帝说:“贵妃娘娘危在旦夕,请皇上移步内院。”
天熙帝无动于衷,裴熠又说:“请皇上先移步内院,娘娘怕是有话要说。”
天熙帝恍然明白过来裴熠的意图,在关津的护佑下匆匆退到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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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燕燕死在天熙十六年盛暑。她挣扎了半柱香终究没挨过去,天熙帝被太后拦着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太医和一众内阁大臣在外跪成一排。
关津率禁军带刀守在院外,更深露重,本该是被欢笑充斥的皇宫此刻却充满肃杀之气。
裴熠顾不上内院的情况,与都离院掌院使耿东以及新任的刑部尚书逮捕涉事相关的宫人,新任的刑部尚书名叫柳敬,是天熙帝亲自提拔的,此人在此之前并无名气,裴熠只在赈灾查处涉事官员一事上听曹旌听过一句,说此人生不逢时,否则必将大有作为。
不曾想曹旌一语成谶,果然周逢俍一出事,他便被提拔到尚书一职,然而到了此时裴熠这才明白所谓的生不逢时也不过是被人可以营造的假象蒙蔽了。
核查相关宫女太监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一碗甜食从选料到制作再到分食送到天熙帝面前,这其中经过了多少人之手,往往难以说清,背后操纵此事之人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在宫宴上下此毒手。
尽管棘手,但有一点耿东和柳敬都很清楚,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预谋,只是谋划之人不曾料到变数竟在天熙帝宠妃一事上。
与周逢俍那世故圆滑的官腔不同,柳敬自始至终都面色凝重,没有与裴熠或耿东对视过,裴熠坐在座上,这样的沉寂正好腾出时间让他去更好的思考。
天熙帝的话犹在耳边,他再一次失算了,就像除夕那夜一样,他以为那场刺杀目的在于账本,其实目的是他的命,而现在,他以为自己会成为谒都皇权斗争中的牺牲品,在做足充分的准备候却发现他看的也不过是假象,对方真正要的是皇位之上那位执掌天下苍生大权的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