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随着她将包袱塞进薛婉君怀里而落。
薛婉君下榻,扶着腰,将包袱放回桌上,只当是这小丫头又在耍什么鬼把戏,笑道:“让你出去追个姑爷,你这小妮子又是唱得哪一出?”
现在的情势可谓是十万火急,素心哪还有时间同她小姐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何况姑爷也要联同老爷被斩首示众,倘若被小姐知晓,她断然不会离去!
素心情急之下撒谎道:“姑爷在扬州码头等您呢……您快些从后门出府吧……”
闻此,薛婉君更不相信素心了。码头离着刺史府甚远,夫君离开尚不到半柱香时间,岂能到达?
她满腹狐疑地坐下,冷静道:“素心,是不是发生了大事……”
素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也顾不得主仆之间的虚礼,拉上薛婉君的手作势往外冲之时,恰巧被前来的云楚岫撞了个正着。
素心下意识挡在小姐身前,她知道小公爷此时奉旨而来,要捉拿小姐下大狱。
即便拼了这条命,鲜血四溅,她也断不能让这些出了大事便只会令女子前去抵命的昏庸之人拿走小姐的命!
她敌意十足地盯着小公爷,此刻仿佛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守护着她的主子。
云楚岫在房门外正好听到了素心的谎言,于是顺着这个借口,对薛婉君道:“你怎地还在这儿?魏都尉甫一出府,便接到圣上密旨,要他即刻前去金陵清剿山匪,恰巧在半路遇到本公爷。他不敢贻误时机,便借了本公爷的良驹,现下已奔赴码头。”
他的一番说辞与素心所言不谋而合,薛婉君的疑心消减了大半,道:“小公爷所言属实?”
云楚岫瞬时给如同炸毛狮子狗的素心使了个眼色,后者旋即附和道:“是啊……婢子讲得话您可以不信,可小公爷是多么尊贵的人,金口玉言,他的话您总不能也不信吧……”
云楚岫特地将薛婉君拉至门口,指向那群包围刺史府背对着二人的禁卫军,一本正经地扯谎道:“金陵的山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扬州城亦有他们的探子。圣上害怕走漏风声,山匪得知魏都尉前去,从而报复血洗你们刺史府,特地派兵前来保护全府上下。”
他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所以夫人出府要扮作素心,一路上只字不提在扬州的一切,莫要让山匪的探子辨认出你是魏都尉的妻子。”
他握着薛婉君肩头的力度渐渐加重,警醒道:“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考虑你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儿,那可是魏都尉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薛婉君的视线越过云楚岫,望向庭院中。
原本此时应在洒扫的下人们业已消失不见,整座刺史府透露着死亡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