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保道:“旁人都没听到,这怎能算是狗呢?”
魏忠安闭上双眼,沉沉呼吸一口空气,脑海里浮现的全部是那夜在扬州大狱兄长最后的模样。
他要好好活着,完成兄长的遗愿,替兄长守护他所珍惜之人。
魏忠安咽下心头的苦涩,提高音量,再度开口,哀婉悲怆的声音响彻长街的上空:“汪!汪!”
“孺子可教也!”庆保很是满意,拍手道,“再来两声!”
“汪!汪!汪……”
接连不断的犬吠声与那群人的哈哈大笑声交织在一起,传入在长街上行走的所有奴才婢女耳中。
无人上前对他施以援手,一位是总管太监梁德英前得脸的庆保,一位是兄长为罪臣的小忠子,都不用脑子去想,便知哪一位应是他们巴结奉承的主儿。
选择漠视,已然是他们心中仅存的仁慈与良善。
庆保摸摸他的脑袋,嘲弄道:“这条狗真听话。”
过足了瘾,庆保总算放过了他,“得,咱也别耽误忠公公做事了,建章宫洒扫不好圣上可是要怪罪的。”
围住他的众人继而离去,魏忠安只觉心下一松。
他刚欲开口要回那些被损坏的信,打算夜里回到庑房拼一拼,倒也还能留住。
此时一位宫女端着尚有微弱火苗跳动的火盆恰巧从一旁路过,庆保顺手便将信件丢了进去。
火苗有了燃料,瞬时蹿成可摧毁一切思念的心火。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魏忠安一头撞了过去,将庆保顶到地上,歇斯底里道:“我的信!”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端着火盆的宫女,火盆从手中不慎滑落在地,魏忠安立即跪在地上,徒手在滚烫的温度中摸索,将即将化为灰烬的信捧出。
庆保哪曾料到疯狗到了最后还能反咬一口,霎时怒气冲冲地跑来,挥起手掌,对着他原本肿胀的左脸便是重重一耳光!长长的指甲在上面刮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庆保怒发冲冠,指着魏忠安的手都气得发抖,“给本公公往死里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谁敢!”
太监们正要动手之时,一道凌厉的声音喝住了。
云楚岫的眸间充斥着怒意,扬开羽扇露出短刀,径直在庆保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庆保浑身哆嗦着,不敢有半分争辩,跪在地上口吃道:“小小……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