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大了嘴巴,一口咬下,毛茸茸的触感很是奇怪,他想把田鼠的皮毛剥掉,又觉得剥掉太可惜了,不如一并吃了罢。
他珍惜地啃食着田鼠,须臾,胃袋翻腾,几欲作呕。
但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吃下小半只田鼠,呕吐出来会让他觉得饥肠辘辘。
他拼命地压抑着呕意,拼命地想着他的北时哥哥。
北时哥哥,北时哥哥,北时哥哥……
他的北时哥哥曾说过其是京城人士,他必须活着去京城见他的北时哥哥。
北时哥哥……
他终是压下了呕意。
缓了口气后,他才继续啃食田鼠。
待他将田鼠吃尽,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
而后,他找了个茅草屋躲了起来,准备待启明星出来,再依照启明星向北方走。
然而,他苦苦等待的启明星一直都没有出来。
他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云,以及一羽飞掠而过,挟带着凄厉哀鸣的乌鸦。
乌鸦乃是不吉之兆,他看到了乌鸦是否代表他命不久矣?
不久后,乌鸦应验了,一个精瘦的汉子闯入了茅草屋中,一眼便发现了他。
他来不及跑,已被汉子捉住后颈肉,提了起来。
汉子从他的衣衫上扯下了两根布条来,继而将他的双手双足紧紧绑住了。
然后,汉子抚摸着他的脑袋道:“小孩儿,对不住了。”
再然后,汉子用匕首从他的左臂上割下了一小块肉,汉子并不吃,而是先为他止血。
汉子灰扑扑的衫子上染满了血,明显这汉子为了活下来,已不是第一次吃人了。
汉子为他止血是想将他当作储备粮。
幸好如此,他至少还有逃跑的可能。
汉子一点一点地吃着他那一小块肉,吃得唇上俱是猩红。
他面上惊恐至极,心下却冷静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拿到汉子的匕首,以逃出生天。
汉子一面吃,一面问他:“你爹娘呢?”
他乖巧地答道:“我同他们走散了。”
“可怜的小孩儿。”汉子仰起首来,双目含泪,“我的娘子被一群马贼抢走了,我的孩子还在娘子肚子里,前些日子,我找到了娘子的尸体,肚子已经被剖开了,不知道里头的胎儿哪里去了。我啊,想帮娘子与孩子报仇,找了马贼们好久,终是被我找到了。我是个大夫,我在他们的酒里头下了砒.霜,将他们全部都毒死了。最后一个毒发的马贼告诉我,我的孩子被他们下酒了,滋味不错,嫩得很。”
这汉子没必要欺骗他,但汉子失去了妻子与孩子并不是他做的孽,他不会因为听了这件凄惨的往事而心甘情愿地沦为其吃食。